李黟读书很好,上次的秋闱前三,被很多人赏识,又埋头苦读三年,都说他明年春闱会高中。
要是发挥好一些,说不定能进前三甲,足以弥补他的出身。
禾馡不关注这些,第一次听说李黟的名字。
“不是说要看今日有哪些诗吗?我们进去看看。”
禾馡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目光,继续站在这里怕传出来什么闲话。
“在下今日作了一首诗,承蒙厚爱得了最佳,不如由在下替几位姑娘介绍介绍?”虽说的是几位,目光却一直盯着禾馡。
旁边的小姐妹看了意有所指的撞了一下禾馡,笑得很暧昧。
怕真要应了先前说的榜下捉婿。
榜下捉婿的事每一次春闱结束都有,实际上都是春闱之前就谈好了,要不然直接绑人,官府也不答应。
禾馡转头看了眼好友,又看了眼盯着她的李黟,眉头拧了起来,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禾棠与她说过的话,有人对她意图不轨!
原本还觉得李黟还算不错,这会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实际上就算没有禾棠的那番话,她也不会对李黟有好感,她不喜欢书生气太重的人。
“不好继续劳烦李公子,我们自己看。”
禾馡直接拒绝,这次态度冷淡许多。
熟悉她的几个朋友知道她不高兴了,也不敢再玩笑,笑着对李黟施了一礼后跟禾馡一起离开。
李黟的诗写得的确不错,还有几首诗也很好,禾馡却没有心思欣赏,她总是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等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没找到人。
“阿桑,这里实在无趣,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
她本来是想要去游湖,想到上次跌入湖中差点被男子近身,不想再去游湖。
禾馡兴致实在不高,加上心中又想着事,早早回府。
禾棠这会儿也离开了楚家,回去的时候跟林家大舅坐了一辆马车。
“阿棠,安平王没有为难你吧?”
禾棠笑着道:“没有,安平王府上养了一只老虎,陪它玩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林耀德瞪眼,“老虎?”
“胆子很小,一点都不凶,我很喜欢它。”
“你这丫头胆子真大,安平王也是,老虎也是能养的吗?”
老虎可是猛兽,民间常传出老虎吃人的话,虽未必是真,但要是野外遇见老虎十有八九会没命。
禾棠知道解释不通,老虎的确危险,小黑只是个例,没在坚持这事换了个话题,“大舅,楚家现在的情况,以后还是少来往些。”
早些年两家关系的确好,那又如何呢?
现在的楚家,早就不是当年的楚家,跟林家交好的人也都不在了。继续交往下去,搞不好会被算计。
听了这话,林大舅叹息一声。
“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虽也有一些摩擦,大体上都很不错。你姨婆没有糊涂的时候,也能镇住这些人。偏偏楚国公不在了,长房又……哎。
姨母现在人糊涂了,彻底没了收敛。”
利益见人心,楚家太富贵,哪个不想要呢?
以往有人盯着管着,都只是私底下算计,现在彻底摆在明面上来,甚至有些人大打出手。
之所以现在还能维持现状,是因为楚老夫人还在,那些老管事都听她的,楚家离不开那些老管事。
他们便哄着楚老夫人,变着花样讨好,就是希望楚老夫人能够重新分配楚家产业,多分上一些。
其实不仅是楚家如此,哪个大家族都面临这样的问题,就算是林家一向严厉,还是有很多人背地里鼓动,生了别的心思。
楚家能看的也就只有长房,如今长房就剩下孤儿寡母,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时。
*
禾棠刚回到院子,禾馡就找了过来。
“阿棠,你终于回来了,我今儿个遇到一件事,你快帮我分析分析。”
禾馡拉着禾棠进屋,还让屋里其他人都出去,神神秘秘的。
“四姐遇到了什么事?”
禾馡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凝秀刚送来的寒瓜汁,寒瓜放在冰窖里面冰过,拿出来后滤出汁水,清甜冰凉。夏日里喝上一杯,消暑解渴。
“我今日出去……比这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这点嘲讽算不得什么。
再说,就那几个人,她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我,我自己就能够解决,他偏偏站了出来。
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谁知他一直跟着我们,旁边很多人看过来,明知道这样会被人传出闲话对我名声不好,他没看到一般。
现在回想起他那笑容我还一身鸡皮疙瘩,越想越恶心。”
禾馡一开始真的是心存感谢,李黟后来的行为让她反感,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
禾棠挑眉,“四姐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李黟,说什么他祖父思念家乡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我回来翻了一下书,黟的意思不是乌合之众吗?果然人如其名,不是好东西。”
禾馡已经认定了李黟不是好人,哪哪都能挑出毛病来。
听到这个名字,禾棠就知道禾馡没有多想。
前世正是这个叫李黟的人娶了禾馡,她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记得很清楚。
“四姐做的对,他的行径实在过于可疑,怕是有不好的念头。回头我让人去打听一下,他是不是也参加了那次游湖,我怀疑那个往你身边游的人就是他。”
“什么?!”
禾馡惊呼出声,要真是一个人……想想就一阵后怕。
“等四哥回来,让四哥去帮我查一查,我总不能为了躲他不出门。”
禾棠点头,“让四哥查查也好,他真要有别的算计,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她们两个人没想到的是,没等禾瑾去调查,李黟已经主动找到禾瑾。
禾瑾不喜欢读书,跟国子监里一些同样不愿读书的朋友成天往外跑,今日一个朋友过生辰,定了一家酒楼喝酒。那个朋友交友很广,自己不喜欢读书偏喜欢结交读书人,请了不少人来。
喝到后面,也不知对方是不是自己请的人,凡是路过的读书人都能来讨一杯酒喝。
李黟就是这个时候坐到了禾瑾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