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桃花在家里怒而要离婚,王学道帮她看好病后,这个女人生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天天以泪洗面,整天被人欺负。
由于她突然间强硬,使林振强和家人意识到,林家缺不了她,她要走了,林振强就完了。
加上挫冬瓜无法再接近她,金自斌也已经死去,已经没人再纠缠,陈桃花一天比一天高兴。
只是,现在为什么愁眉苦脸?莫不是又被挫冬瓜纠缠了?
陈桃花强挤出笑容,王学道都能看出来,更不要说陈学廷了,陈桃花自小是被他养大的,高兴不高兴,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老人只能在心里叹气,他老了,无法为陈桃花做什么。
把红薯叶菜窝窝放下,陈桃花想帮忙扎骨架,王学道直接问:“咋了这是?有人欺负你?”
陈桃花欲言又止,眼睛看陈学廷。
王学道心里顿时明白,陈桃花想说的话,不能让陈学廷听见。
于是,他主动走向一边,陈桃花在后面跟着。
俩人到了蟒护坡外的树下,陈桃花没说话,脸先红了起来,手捏着衣角。
王学道皱眉:“到底咋了?是不是挫冬瓜又欺负你了?”
陈桃花摇头,王学道不由得有些着急。
“到底咋啦?你倒是说啊,这是要急死个人?”
陈桃花不抬头,不看王学道,声音如蚊子哼哼。
“王学道,你治好了我的病,又帮赵德生赶走了兰凤枝,你是有本事的人,我寻思着,你就把振强给治好吧,只要你答应,我……我……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王学道一时没听清,也没有领会陈桃花的意思,他有些迷茫,又有些好笑。
治好你陈桃花是因为对症下药,治赵德生是因为他生了心病。
林振强是什么?他是摔成了高位截瘫,怎么治?
突然,他体会出了陈桃花的意思,特别是后面的随便他怎么样都行。
小伙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桃花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不敢看他的脸。
“陈桃花,你把我王学道当成了什么人?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人?你是个物件?你是块肉?可以随便给人?别人看不起你无所谓,你自己也作贱自己?你听听刚才自己说的叫人话吗?”
“什么叫随便我干什么都行?你就这么作贱自己?真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陈桃花没想到王学道会这么恼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连脸色都变得煞白,手使劲捏着衣角。
“我早说过我不是人,我裤腰带松……”
她话没说完,王学道突然醒悟过来,他伸手打断陈桃花,眯眼思索。
“是林振强让你这么来求我的?还是你婆婆?”
陈桃花沉默许久,才小声说是林振强。
王学道气得差点跳起来,害怕被陈学廷听见,只好压低声音怒骂:“林振强这个龟孙,当自己老婆是什么?他不是人,是个牲口,有拿自己老婆身体求人的货吗?陈桃花你竟然也答应,我真是……”
小伙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桃花又是落泪。
“我也盼着他能好起来,真要能治好,我付出点怕什么?不全怪他。”
王学道又是可怜她,又是恼恨她。
“你傻还是他傻?他高位截瘫,谁能治好?让你这么来求人,万一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嘴上答应帮忙治,先得了你的身子,至于治好治不好,人家可不管,你却白白被占了便宜,你说你傻不傻?”
陈桃花被数落得面红耳赤,王学道气得脑袋发懵,他气陈桃花实在太软弱,这种要求能答应吗?而且还要让她亲自出面,简直就没有把她当人看。
他恼林振强躺着不能动,却还会想出如此无耻的主意,趁早得打断陈桃花的幻想,别让有心人骗了她。
“我实话告诉你,林振强好不起来,谁说能治好他,都是在骗你,你也不用再想这种馊主意。他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
陈桃花低头不住落泪,王学道勃然大怒。
“陈桃花,你是个人,不是个牲口,不是个物件,他林振强凭什么要用你当条件去跟别人交换什么?你得学会拒绝,你首先得把你自己当个人。”
陈桃花只是点头,不敢反驳。
由于陈桃花的到来,导致王学道心情恶劣,陈桃花走了许久,他仍然余怒难消,甚至连纸扎也没有心情再糊。
看他气呼呼的,陈学廷小心问是不是陈桃花又出什么问题了。
虽然在气头上,王学道还是不想让老人知道这些破事,就摇头表示没问题。
心里一口气实在憋得慌,他索性从蟒护坡出来,沿着野地漫无目的走了起来。
林振强久病想歪主意,竟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可笑的是,这家伙轻视自己的老婆,同时也小看了王学道。
他这边气呼呼走着,冷不丁有人在一边喊:“这是咋了?虎着脸,谁气着你了?”
王学道一听这声音就头疼,说话的是金梦媛。
头疼不代表他讨厌金梦媛,事实上,一点也不讨厌,只是不想跟这个姑娘有过多接触。
原因非常简单,金梦媛明确表示过喜欢他,而他也明确表达了拒绝。
他喜欢的是王巧英,而且王巧英也喜欢他,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去世,他这个时候已经跟王巧英订过婚了。
既然如此,怎么能再跟金梦媛纠缠不清?
半点希望也不能给她,那样会毁了这个姑娘。
王学道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小伙子,更没有花花肠子。
金梦媛背着双手,歪头看他,脸上带着笑。
“学道这是生气呢,虎着脸,脸上阴得能挤出水,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王学道轻轻摇头,只说遇到了烦心事,却没说是什么事。
他绝对不会把陈桃花跟他说的话跟金梦媛说,也不会跟王巧英说,不会跟任何人说。
真要说出去,他跟个长舌妇有什么区别?拿这事来炫耀?置陈桃花于何地?岂不是让人家白白笑话陈桃花。
金梦媛噗嗤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啥原因,我亲眼看到……”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把后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王学道以为金梦媛在这里出现是偶遇,其实,人家姑娘一直在蟒护坡边,远远看着他就觉得非常幸福。
陈桃花到蟒护坡她看见了,王学道跟陈桃花在树下说话她也看到了。
虽然距离太远,听不到具体说什么,不过,看王学道挥舞着手臂的样子,明显是在生气。
金梦媛知道陈桃花必定说了什么挑战王学道三观以及底线的事,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
陈桃花走后,王学道没头苍蝇般乱转,金梦媛实在忍不住,就来跟他说说话。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王学道更是个聪明的小伙子。
一拍脑袋,说自己突然想到还有事,嫂子跟妹妹去弹花卖皮棉,让他记得回家装车。
说罢,也不管金梦媛反应,径直去了。
金梦媛看着他的背影,这个姑娘大眼里突然有了泪。
这么好的小伙子,却并不属于她,甚至一直躲着她,金梦媛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