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饶是脾气最好的陆福生，也忍不住动怒了。
她们明明吃得那么香，却睁眼说瞎话，说他们家的东西不值钱，还说不知道会不会吃坏肚子，她们的良心不痛吗？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直言：“既然我们家的东西没能让你们满意，那你们直接去别家好了。”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对方听到这个回应后，显然很不满意。
陆福生再道：“没什么意思，毕竟我们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很合你们的胃口，你们完全没必要将就。”
看样子，这两个人纯粹是来占便宜的，百分之百不会消费的。既然如此，他们当然没必要哄着惯着呀。
本以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但凡要点脸面，也不会继续瞎扯淡。
可让三人没想到的，这两个女人的厚脸皮程度，简直比泼妇何翠娥还要厉害。
“呵呵，本来我们还准备在这里买上几份的。但冲你们这态度，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就是，出来做生意的，还这么扣扣搜搜。就你们这待客的方式，发得了财才怪。如果你们的态度谦逊点、价格再便宜点，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我们朋友众多，要不你们送几份给我们。等我们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大家若是觉得好，定然也会买上许多。”
陆乔乔三人……
见过不要脸的，但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她们不觉得自己很寒碜吗？
静侯了片刻，确认对方既不会白送，也不会便宜售卖后，两个女人终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她们一走，耳边瞬间变得清静，就连空气也变清新了，陆乔乔又继续大声叫卖起来。
运气不错的她们，很快又迎来了几个正常的顾客。试吃了几粒后，这些顾客觉得很满意，都各自买了一份螺蛳。
“哥，我嗓子有点干，要不你来吆喝吧。”连番吆喝拉客，加上介绍吃法，陆乔乔的喉咙有些吃不消了。
“啊？我来呀？”陆福生的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他从来没有吆喝叫卖过，总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嘹亮地拉客，会特别特别的突兀。
反正周边的小摊上，所有在吆喝卖东西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年轻的。一眼看过去，就算不是上了些年纪的中年男子，也是已经成亲生娃的青年男。
“没事的，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出门做生意，扭扭捏捏是发不了财的。只要你不在乎面子，这根本就不是事。”
知道陆福生是因为放不开面子，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喊不出口，陆乔乔又尝试着说服他。
“再一个，你年纪轻轻，除了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只要你大声嚎上几嗓子，绝对比其它男人吆喝更引人注目。”
李雪梅也在鼓励他：“对呀，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了，年轻男人不能在街上吆喝。只要你勇敢踏出第一步，什么都不是问题。”
“还有呀，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家可能要长期摆摊卖东西，你总不能次次都让乔乔吆喝吧？她可是女的耶，你就不怕她天天喊来喊去，喊成难听的公鸭嗓？”
好吧，娘亲的话的确很有道理。陆福生干咳了两声，稍微润了润喉，第一次尝试着吆喝。
“卖螺蛳，麻辣鲜香的螺蛳，两文钱一份，好吃又不贵。”
这话喊出来的时候，陆福生的一张脸变得通红通红。就像偷看大姑娘洗澡被抓包一样，尴尬得不得了。
“天哪，我的亲哥，你这声音和蚊子叫有什么差别，你还能再小点声吗？”
陆乔乔是真心佩服，不就张嘴嚎一嗓子嘛，这很困难吗？
“不好意思哈，可能太紧张了，所以刚刚没发挥好，我再试试吧。”陆福生嘿嘿一笑，很是不好意思。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新鲜出炉的炒螺蛳，好吃又不贵。大家可以过来免费品尝一下，好吃再买。”
这些吆喝的台词，不知道被陆乔乔喊了多少遍，陆福生早就记得滚瓜烂熟，因此张嘴就能背出来。
喊完这话后，自我感觉良好的陆福生又看了看陆乔乔和李雪梅，想听听她们的评价。
结果，李雪梅却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之前乔乔形容得很贴切，你的声音的确是跟蚊子没什么差别。但刚刚还是有进步的，因为你的声音已经跟……已经跟蜜蜂叫差不多了，哈哈哈。”
陆乔乔同样笑得很夸张，根本停不下来，仿佛陆福生叫卖的模样是真的很搞笑。
好吧，陆福生原本还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但看样子，只是他自己觉得。长长吐了口气，他决定豁出去了。
“螺蛳螺蛳，又香又够味，价钱还不贵。大叔，这边可以免费试吃，你要不要过来尝尝？”
突然，陆福生就像喊麦的DJ一样，大声吼了起来。声音之嘹亮，瞬间吓到了李雪梅和陆乔乔。
听到陆福生的话后，不远处的某个中年男子立刻停下了脚步。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过来，看样子还在犹豫。
陆福生继续喊话：“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开张，欢迎大家免费试吃，不买也没关系的。大叔，你能不能过来尝尝味，给我们提点建议？”
兴许是没见过售卖螺蛳的，也兴许是陆福生太热情了，那个中年男子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由于除了这个中年男子，小摊前边没有其它客人，所以李雪梅和陆乔乔都默契地不吱声，准备让陆福生独自发挥锻炼下。
用勺子舀了几颗螺蛳，放在干净的粑粑叶上。陆福生左手捏着颗螺蛳，右手拿起一根竹签，开始手把手地示意起来。
“喏，直接把签子伸进这个大口子，扎中螺蛳的肉，然后往外一拉，螺肉就出来了。不过，只有前半部分可以吃，后半部分的肠子和螺蛳崽必须剔除掉。”
“当然，用签子吃稍微没那么过瘾。如果可以的话，用嘴巴嗦螺肉，还能尝到其汁水，味道也会更好。这玩意呀，还是妥妥的下酒好菜。”
陆福生教的两种吃法，中年男子都试了试。连着吃了几颗螺蛳，他终于发话了。
“唔……不错，这炒螺蛳吃着挺有意思的，虽然壳比肉多。这样吧，我买两份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好咧，请你稍等一下。”
虽然紧张到心脏扑通扑通跳，但陆福生还是强装镇定地打包。
等中年男子满意地带着两份螺蛳离开，陆福生看了看手里的四个铜板，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原来，这样当街吆喝卖东西，其实简单得很，一点也不困难。
再想想，面子又不能拿来当饭吃，陆福生又干劲十足地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