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银月轩,那些早早在院子里面等着司妘回来投喂的几十只鸟儿,便齐刷刷地飞了过来,围着司妘一顿叽叽喳喳地叫。
温浅浅刚踏进这个院子里就惊呆了。
院子不大不小,四周周种满了鲜花。
虽说这会儿深秋,却也有不少应季的花朵开着。
菊花,桂花,木芙蓉……各有各的美,在这死寂的深秋里,开放得格外有活力。
尤其是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更显得这院子生机勃勃。
司妘一袭浅色的衣裳,置身于花海之中,被小鸟簇拥环绕,美得一尘不染,好像从天上降落到人间的仙子。
美,这画面太美,像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尤其是司妘拿出谷物来喂那些鸟儿的时候,鸟儿亲昵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手上,头上,画面美好和谐。
还有两只小松鼠也被吸引了过来,在司妘脚旁吃着谷物。
司妘摸小松鼠的小脑袋瓜,小松鼠非但不害怕,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能深得小动物的喜爱,司妘一定是个内心极其善良的人吧……
恍惚之间,温浅浅竟生出了一丝自卑。
她除了打扮这张脸有七分像司妘,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点都不像。
她没有司妘这岁月静好的心,她不会自己种花,也不会与小鸟这般亲昵。
因为她养的小鸟,大多都关在笼子里。
一旦把小鸟放出来,小鸟早就飞得没个影儿了,哪里会和她互动亲昵?
“公主,这个司妘可真是邪门,奴婢就没见过哪个人能与动物相处得如此融洽的,不过,奴婢也听说了,司妘能跟小动物说话呢,好多人都说她是妖女。”
如意把手拢在嘴边,小声地在温浅浅耳旁说道。
“妖女吗?”温浅浅呢喃了一声。
这么美好的画面,怎么会是妖女呢?
思绪一转,她突然想起有关司妘的另一个传说。
“我听说前段时间恩平县闹了一场大蝗灾,司妘跟随胤王爷前去赈灾,司妘借用动物的能力,可是帮了恩平县百姓不少忙,立下了大功,若她真的是妖女的话,妖女,又怎么会做好事?”
“所有人都听不懂动物说的话,就她一个人能听懂,不是妖女是什么?”如意小声地嘟囔着,很是不服气,“再说了,兴许,司妘为了靠近胤王爷,假装好人也不一定呢?”
反正,她就是不觉得妖女会是个好人。
妖女,都是坏的。
“唉……”
说到这个,温浅浅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没有听说吗?司妘,上了胤王爷的玉牒,人都说她就是胤王妃,她和胤王爷,不过是差一场大礼而已。”
到底,还是她来得太晚了。
若是能早两个月来,兴许,胤王妃就没司妘的事了。
如意咬了咬唇,暗地里恨恨地瞥了司妘一眼。
不悦道:“还说她不是妖女呢?不是妖女能有这么精明的心思?先忽悠王爷将她的名字上玉牒,占着胤王妃的名分,大不大礼的另说,总之,胤王妃得是她的,这算盘打得真响。”
“不过。”如意话锋一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这未行大礼,胤王妃的名分公主就是势在必得,毕竟,公主身份尊贵,司妘不过是一个将军之女,又怎么能比得了公主你?只要公主一句话,这大齐的皇上不就得改了那玉牒?”
“嘘,如意,不要在这里乱说。”
温浅浅斜瞪了如意一眼。
心里却是暗自高兴起来。
如意用手捂了一下嘴巴,心虚地看了一眼司妘,不敢再议论这件事。
正在这个时候,春华端着美酒点心走了进来,放在温浅浅面前的桌子上。
司妘见状,让春华到院子外面候着。
之后才向温浅浅道:“四公主,不好意思,让你等了一会儿,那些小鸟饿得慌,我要是不喂饱它们,估计我跟你说话的时候,它们非得闹腾个不停。”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等多久。”
温浅浅说着,也示意如意到外面等着去。
如意来到院子外面,站在春华的另一边。
春华见了如意,友善地对如意笑了笑。
而如意则是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层次?也想跟她套近乎?
春华自讨无趣,便没理会。
司妘给温浅浅斟了一杯桂花酿,道:“四公主,这是我去年亲手酿的桂花酿,今年喝,味道刚刚好,公主尝尝?”
温浅浅笑了下,端起酒杯尝了尝,酒香扑鼻,带着桂花醉人的香气,入口绵延悠长,桂花的香气萦绕在口腔,香甜极了。
“这酒可真好喝,司妘,你的手真巧。”
她夸奖着,心里暗中思忖着要怎么把那包粉末下到司妘的酒杯里去。
司妘见温浅浅喜欢,又往杯里满上酒,随后拿起一块栗子糕。
自己先吃了一口,仔细品尝一番。
才笑道:“公主,你再尝尝这个栗子糕,是今日新做的,可好吃了。”
温浅浅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吃了一口,当即夸个不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像相识多年的姐妹一样。
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祁玄胤身上。
“司妘,你是怎么认识胤王爷的呀?我看胤王爷,与你甚是熟络……我的意思是,胤王爷对你和对他人都很不相同。”
温浅浅一边吃着栗子点心一边问,好像只是寻常八卦似的。
司妘望着不远处盛开的桂花,思绪渐渐被勾起。
怎么认识的吗?
该说前世的千灯宴她被司碧迟陷害阴差阳错与祁玄胤有了一夜情缘呢?
还是说这一世重生,她在大明湖畔救十皇子与他重逢呢?
想了想,她开口道:“我与他相识,不过是偶然,至于他为何对我很不同,四公主也是知道缘由的。”
还能为啥不同,因为她是他的胤王妃呗!
温浅浅知道这一点,但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踌躇了下,她道:“所以,胤王爷与你,是你情我愿,并非是利益上的联姻。”
“确实是如此。”司妘坦坦荡荡地应着。
温浅浅原本明媚的脸黯淡下来,暗袖里的那包粉末蠢蠢欲动。
脑海里响起司碧迟说过的,只要司妘毁容,她再取而代之,她就是胤王妃!
男人是喜新厌旧的!
只有司妘毁容,她才有机会!
可是……
温浅浅望着如同仙子般一尘不染的司妘,那双眸子,清澈得容不下半点罪恶。
那么纯粹的一个人……
桌子下,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
别怪我心狠,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放弃胤王爷,我就放过你。
“司妘,我就直说吧,我这次来大齐联姻,看上的人便是胤王爷,以我的身份,我是绝不可能屈尊于侧妃之位的,我要当胤王妃。”
“所以,司妘,你能不能离开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