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下马车?
这明明就是要赶她下马车!
“不用了,我自己会下去。”
不等夜风起身,温浅浅就拎着裙摆被如意扶着下了马车。
下马车后,温浅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马车,希望祁玄胤会心软。
没想到祁玄胤只是冷冷地对夜风说了句:“继续赶路。”
“驾!”
夜风一拉缰绳,马车顿时扬长而去。
根本就没有一点犹豫!
马车上,祁玄胤心情极好地抱着司妘,见她始终不问他。
便问:“司妘,你怎么不问我?”
司妘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眼里满是信任。
“我的夫君,做事当是极有分寸的,我不担心,我也不问。”
“夫人果然懂我。”祁玄胤亲昵地用鼻尖去蹭了蹭她的鼻尖。
“北越四公主不是傻子,我不过是叫她吃点苦头,好让她知难而退。”
司妘亲昵地搂着祁玄胤的脖子,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从始至终,祁玄胤心里都只有她,不曾与其他女子暧昧半分,极有边界感。
这安全感给得足足的。
“不过,温浅浅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来安平寺的?”
她可不信今日的事是巧合,一个北越的公主,在大齐人生地不熟,却跑来了这偏远的安平寺。
处处都透露着奇怪。
祁玄胤拧眉想了想,“我也不知,此事,我只告诉了母妃一人。”
良妃?
司妘更加疑惑了。
“兴许,是母妃闲聊随口提了句吧,左右,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祁玄胤说道。
司妘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总觉得哪里奇怪。
“司妘,别想了,你家夫君今日表现可还行?”
祁玄胤不满她窝在他怀里愣神,抓着她的小手捏了捏。
“夫君今日表现,我十分满意~”
司妘说完,调皮一笑,快速抬头在祁玄胤脸上亲了一下。
不料祁玄胤速度更快,她的唇才刚离开他的脸,就被他吻住了。
马车飞驰,路途颠簸。
车外景色迷人。
车内春光旖旎。
数里外。
如意急得直跳脚,“公主,王爷他怎么能够真的把你赶下来呢?这、这可是在半路啊!荒无人烟的地方!王爷他也太冷血了!亏公主还偷偷地仰慕了他三年……”
“他并不冷血,他不过是对我冷血。”
温浅浅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马车了。
每一次的试探,都是她输。
“奴婢真不明白,公主那么好的一个人,王爷他怎么就……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在北越,追公主的人,可是多得排到了十里外的地方去,依奴婢看,这个王爷他就是不解风情,早就听说,常年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人,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
如意一个劲地说着,企图这样能够让温浅浅的心情好受一些。
“如意,你不懂。”
温浅浅哀伤地收回视线,“王爷他是铁汉,却也有万种柔情,懂得怜香惜玉,只不过,这些都给了司妘一人,这两天我也看得明白,他只有在看司妘的时候,眼神才会温柔怜爱。”
不是他不好,只是她不是他的例外。
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是唯一的例外。
绝不可能为别人做的事情,却愿意为那个人不厌其烦地做一遍又一遍。
如意不懂这些,仍旧在为自家公主打抱不平。
“奴婢还是不明白,司妘除了长得貌比仙子,到底还有哪里好的?”
“不重要了,如意,叫人过来接我们吧,今夜,是该会会司碧迟了。”
温浅浅抬手,擦去眼角的眼泪。
就连擦眼泪的姿势,都极其优雅迷人。
她优雅高贵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
如意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放了出去。
北越四公主,身份尊贵,又怎么可能真的三两个人就来了这偏僻之地?
她带了北越亲随的护卫队,一路上,都在暗中保护着她。
月亮刚从西山爬出来的时候,温浅浅就在一处园林的凉亭里面会见了司碧迟。
凉亭里只有她和司碧迟两人,就连如意,都屏退了。
司碧迟握着一杯茶,抿了一口,眼睛不住地在温浅浅脸上打量。
夜色朦胧,温浅浅看起来,竟然有八分像司妘。
纵然司碧迟与司妘十多年的姐妹,这会儿,恍惚之间也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仿佛就是司妘。
“你这胆子倒是有司妘的大,不过,我很好奇,你这张脸,除去那些胭脂水粉之后,还能有几分像司妘呢?”
温浅浅丝毫没有为司碧迟的冒犯感到生气,反而是莞尔一笑。
“大约,有三分像吧。”
不施粉黛,有三分像,刻意模仿,就有了七分像。
若是像今夜这般,夜色朦胧,添上几分醉意,那可就是八分九分像。
甚至,还能够以假乱真。
司碧迟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藏着极深的算计。
“温浅浅,你可知道,我也是假扮过司妘的人,只不过,我当时戴着面具,你别说,借着她的脸,还真是能够得到一些东西的。”
说话时,桌子下,她的另一只手正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温浅浅依旧是微笑着,没有因为司碧迟直呼她的全名而生气。
她注意到,司碧迟喝的是茶,不是酒。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喝酒更为适宜。
“司碧迟,你为何不喝酒?我听说,你以前是个爱喝酒的。”
“怎么?以前爱的东西,现在就不能不爱了么?”
司碧迟眼皮微抬,犀利地对上温浅浅的眼睛。
眼神虽然犀利,却也阴郁,是一种了无生气的阴郁。
这种阴郁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缓缓升起,破开土壤,穿透阴冷昏暗坑底的青苔,才来到了司碧迟的眼底。
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哪个人的眼神有司碧迟的阴郁。
温浅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碧迟哼笑了一声,眼里的阴郁添了几分凉薄。
“我看你也跟我一样,是一个可怜人,为了男人,用尽手段,百般讨好,就为了能够让他多看自己一眼,但是啊,男人,都是薄情冷血的东西,你越是百般卑微的讨好他,他反而越不懂得珍惜,若是有了别的女人,更是对你弃之如敝履。”
“不是的。”
温浅浅立马开口否决,“胤王就不是薄情冷血的男人。”
司碧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错了,胤王对司妘不是薄情冷血的男人,对你,可就未必。”
正如从前,她以为襄王只是对他人薄情冷血,但心底里,一定是爱她的。
不然,怎么会承诺娶她为襄王妃?又怎么会承诺待他坐上太子之位后,让她当太子妃呢?
她信了。
结果呢?
结果襄王现在是巫绫常伴于身侧,每日与美人缠绵悱恻。
自从毁容,襄王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管她死活。
多薄情冷血啊!
温浅浅看着司碧迟脸上悲哀凄凉的嘲弄,心里顿时有些触动。
但转念一想,胤王可不是这样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些男人是冷血凉薄的,但也还是有好男人的,我看胤王就挺好。”
“随便你吧。”司碧迟淡漠地抬起眼,“你今晚能找我,就说明你已经考虑好要跟我合作,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