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所在的牢房,地面上铺着一层稻草,靠近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板床。
他此刻就躺在这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些星点血迹,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
“爹!”司妘颤抖着喊了一声,心疼不已。
“爹,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对你动用私刑了吗?”
她捏着拳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爹可是堂堂开国大将军啊!
曾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啊!
威风凛凛,大杀四方!
敌人听到司正这个名字,都得胆颤!
可如今,威风凛凛的开国大将军成了阶下囚!
还被人打成了这样子!
司正艰难地走到司妘面前,隔着门栏,伸手爱怜地擦着司妘脸上的眼泪。
心疼道:“妘儿别哭,爹没事……你不要担心爹……”
他不愿意说,司妘立马就明白,对她爹爹下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梅峰的人!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司妘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眸子愈发坚毅。
司正颤抖着嘴唇,反复摩挲着司妘的脸。
不住地说道:“妘儿……爹的妘儿是真的长大了……妘儿,你仔细听爹说,如果仅仅是想救爹,只需要找到真的账本就够了,但爹希望你,连同百官联名书一并拿到手……”
尽管司正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司妘一听就明白了。
真账本是用来救爹爹的,而百官联名书,则是用来扳倒梅峰的!
梅峰能得到百官联名书,就说明他在朝廷拉帮结派,而这……恰好就是君王的大忌!
“好……”司妘点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再掉眼泪,握紧了司正的手。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账本和百官联名书都拿到手!”
“好!妘儿乖……”
司正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司妘吸了吸鼻子,“只是,爹……你受苦了……”
她不敢想,本就披着一身荣耀的开国大将军,突然沦为了阶下囚,这巨大的落差该让人多难受啊!
司正苦笑了一声,摇摇头,“爹受这一点苦,算不了什么,再说了,爹知道自己早晚都会有这一天,这是爹的劫数!妘儿,你不必担心爹,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爹永远都会在背后支持你。”
司妘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地点头。
哪有什么注定的劫数?
不过是安慰她,让她不要那么难过罢了。
“爹见到你好好的,爹就放心了。”
司正说着,又拍了拍司妘的肩膀,给她打气。
而后,又看向了旁边的祁玄胤。
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王爷,恩平县一行,臣还没来得及感谢王爷对妘儿的照顾之恩……王爷把妘儿照顾得很好,臣,很放心将妘儿交给王爷。”
“司大将军客气了,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祁玄胤点了点头,之后从暗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小瓷瓶散发着阵阵药的清香味。
他把小瓷瓶放到司正的手里,说道:“这是本王宫里的创伤药,你收下。”
司正紧紧地握住了小瓷瓶,重重点头。
“好,臣……感激不尽!”
“无须客气。”
司正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妘和祁玄胤两人。
短短的几眼,却像是要把希望狠狠地刻在两人身上似的。
之后,又牵过司妘的手,一脸郑重地放在祁玄胤手上。
“此地是非多,你们不宜久留,回去吧……”
“爹……”
司妘含着泪望着司正,不住地说道:“爹,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绝不让你在这个鬼地方受苦!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你一世的英名!”
“妘儿,走吧……”
司正朝两人挥了挥手,示意司妘不用担心自己。
刚出了天牢,金公公就迎面走了过来。
一看到祁玄胤,金公公立马又加快了脚步。
谄媚地笑着道:“胤王爷,圣上让奴才寻你呢!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祁玄胤冷冷地看了一眼金公公,“本王还有事要忙。”
要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司妘的事才是要事!
金公公看了一眼司妘,顿时明白过来。
压低了声音,对着两人说道:“王爷,司大小姐,救司大将军一事虽急,可司大将军是活还是掉脑袋,那可就是圣上一句话的事啊……”
听出其中的意思,司妘蹙了下眉头与祁玄胤交换了下眼神。
她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皇上找祁玄胤并没有什么要事。
皇上只不过是不希望祁玄胤和她走得那么近,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祁玄胤读懂了她的意思,柔声道:“司妘,无论何时,切记护自己周全,我给夜风传信,让他跟着你。”
“玄胤,你也要小心点,知道吗?”司妘不舍地看着祁玄胤。
祁玄胤点头,随即俯首,附在司妘耳旁轻声道:“我今晚再去寻你。”
司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胤王爷,请吧。”
金公公扬了下拂尘,侧身让开了路。
司妘目送着祁玄胤走远,这才走出了宫门。
皇上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今天,便算是第一天。
司妘吸了一口气,决定回去带上烟雨和夜风,一同去一个地方。
那便是梅峰的夫人王氏经常会去的地方。
马车上。
烟雨问:“小姐,你说那个王氏会愿意见我们吗?你不知道,夜风今天把梅素芝打得可惨了……脸肿成了一个猪头,连话都说不利索!这王氏怕是也知道我们打了梅素芝……”
人家的女儿被她们打了,这当娘的,肯定不愿意见她们呀!
“放心,王氏绝对会见我们的。”
司妘微微勾了下嘴唇,她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梅素芝被打,王氏当然气愤。
但……王氏的弱点是梅峰。
王氏相貌并不出众,甚至有点拿不出手。
绿豆小眼,蒜瓣鼻,龅牙,脸上还长了密密麻麻的雀斑,最要紧的是,这王氏的口臭极其严重。
据说,曾经有一个人跟王氏聊天,隔了两米远,硬生生被熏得晕了过去。
后来王氏寻遍天下名医,吃了知道多少药,口臭才得以解决一半。
虽然还是很臭,但总算是不至于会把人熏晕。
“到了。”
马车停在了一栋酒楼门前。
司妘和烟雨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食客楼!
这是丞相府名下的产业,王氏几乎天天来这里吃东西。
“烟雨,我们上去会一会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