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妘秉着不浪费粮食原则,把一整碗粥都喝进了肚子里。
她放下碗,笑道:“谢谢老婆婆的款待。”
老婆婆立马恢复了慈祥的模样,一边收拾碗一边说道:“哪里哪里,要不是你们来了,俺说不定还饿着肚子哩!”
寒暄了几句之后,司妘便离开了。
她还赶着去下一家走访。
司碧迟一路跟着,出奇地没有弄出任何幺蛾子。
完全是端着王妃的架子,一直假装关心百姓,时不时的还会揶揄司妘几句。
司妘不理会她,她便也自得其乐。
一直到傍晚,司妘才走访完了她负责的区域。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兴许是因为彪子一伙落马的原因,没有人再敢顶风作案。
见她忙完,夜风便将她送到了军营,和祁玄胤一同用晚膳。
这里的晚膳比不上在东瀛城的时候,变得清淡了许多。
祁玄胤关心地道:“司妘,这些天,都会吃得清淡些,其余的物资都在路上,等那些物资到了便会好些。”
“这样也挺好的。”司妘微微一笑。
她深知她自己是来赈灾的,不是来享福的。
烟雨是个说话直接的,当即就说了起来。
“我家小姐以前吃的可比这些差多了,以前江氏和司碧迟欺负人,我家大小姐吃的都是厨房里的剩饭剩菜……”
“快吃你的饭吧!”夜风捅了捅烟雨。
烟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多嘴了,于是一个劲地往嘴里扒着饭,再不敢说话。
祁玄胤黑眸有些心疼地看着司妘。
他踏上战场的那些年,她受了不少的苦。
他护得了家国,却没能护好她。
如今,他只想好好地护着司妘。
用过晚膳。
祁玄胤难得地忙里偷闲,陪司妘在军营后的小道上散步。
此时的夕阳落了山,留下一整个天空的绚丽。
初秋的风夹带着果实香甜的气息,从很远的地方扑面而来。
司妘满脸享受,走了一会儿,就有些疲惫了,步伐也慢了许多。
祁玄胤放慢脚步,跟在她身旁,侧过身望着她有些疲惫的脸色。
关心道:“今日的走访,可是太累了?”
“倒也还好,不用担心,我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司妘打起精神,笑道:“今日的走访,没有发现有彪子那样的情况,派发的粮食也都足够百姓们饱腹,只是没有肉菜,过于寡淡了。”
人若是天天喝白粥,不吃点肉菜,短时间还好,长时间就熬不住。
“已经下令从恩平县周围的县城买来肉菜了,但都是些干粮,只能应急,明天,也是时候要逐步恢复恩平县的农业,本王已经让人买来种子每家每户分发下去了,不出两月,便可人人都吃上新鲜的蔬菜。”
祁玄胤说着,语气很平缓,就好像是说家常事一般。
司妘这两天也有在不断的学习,逐渐有了自己的判断和看法。
“这样一来,需要耗费许多银子,但也必须如此。”
只有保证了百姓的生活,恩平县才能尽快地从蝗灾复苏过来。
说到银子的问题,司妘细心地发现,祁玄胤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眉头。
便问道:“可是国库有亏空的迹象?”
“是。”祁玄胤拧了下眉心,道:“如今国库所剩的金银珠宝不多了,倒是还有一堆数量极多的布料跟许多积了灰的锅碗瓢盆。”
这件事困扰了他两天。
一方面,恩平县的赈灾是必须要进行下去的,另一方面,国库即将亏空。
若是长久下去,恩平县的赈灾银子拿不出来不说,到时候国库完全亏空,就是个大问题。
司妘没有说话,一边走一边想对策。
虽然她是武臣之女,但也知道国库亏空的严重。
而且她想,朝廷里面那帮文臣,估计提出来的办法就是提高税收。
可一旦提高税收,苦的就是百姓。
“目前朝廷给出的办法,便是征税。”祁玄胤说着,又问她,“司妘,你如何看?”
司妘认真想了想,之后回答。
“征税虽说看起来算是解决的问题,但治标不治本,百姓的生活质量也会下降,如果……能把国库积压的那些东西高价卖出去的话,便可以解决问题。”
“本王也想过,但,国库的布料之所以一直积压着,便是因为款式颜色过时,大家都觉得难看,再说那些锅碗瓢盆,又贵又不好看,富贵人家不想买,平民百姓买不起。”
司妘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平民百姓买不起,自然是不能卖给平民百姓。
那就只能是卖给富贵人家,但这些富贵人家又看不上。
这就是一个两难问题。
走着走着。
司妘突然就想起一件事,她曾听司碧迟无意间说过。
她舅舅家是卖布料的,每当有库存积压卖不出去的时候,不是低价清货,而是请当地有名望的人穿上那些布料做出来的衣裳,并且大肆宣传。
每每这个时候,积压的库存变很快就抛售一空。
司妘立刻冒出来一个想法,便向祁玄胤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妨试试。”
“什么办法?”
“就是……”
司妘拉着祁玄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祁玄胤的表情一开始是好奇,之后逐渐认真,到听完之后,忍不住夸奖。
“司妘,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就比得上朝廷那一群只会说增加税收的无用之人。”
司妘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也是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启发,才想出来的办法。”
“好,本来今晚便写一封信回去。”
祁玄胤宠溺地摸了摸司妘的头。
司妘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嘟囔着:“昨晚睡得太少了,我今天困得不行。”
“那便早些回去歇息。”
祁玄胤不忍心看她困,又强撑着精神陪他的模样,当既就送她回了他的房里。
司妘的脑袋一挨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时,天才刚黑下来。—
“小姐,小姐!”
“小姐!你该起来啦!”
模糊之中,司妘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烟雨在喊她。
可她困得不行,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又怎么都睁不开。
反复挣扎了许多次,才勉强张开了一条缝。
“天啊!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就要去把王爷喊回来了!”
司妘努力地睁大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我睡了多久?”
“小姐!你都睡了快八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