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
祁玄胤、司正和老夫人三人相对而坐。
司妘刚走过去,就先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漆黑如墨的眸子。
虽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妘儿,你来了。”
司正见她过来,赶紧冲她招了招手。
就连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是藏都藏不住。
可见,在她来之前,祁玄胤就已经先得到了祖母和爹爹的认可。
司妘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乖巧地坐在司正的身旁——祁玄胤的对面。
“祖母,爹。”
老夫人点了点头,“妘儿啊,想必你也听说了,王爷今日来,是向你爹提亲来了。”
司妘微微低着脸,嘴角挂着一抹娇羞的笑容。
手有些紧张地放在膝盖上,捏着手帕,纤细的指尖透出好看的粉色。
司正一见,纵使他是常年待在军营的大将军,没有女人的细腻,却也看得出来,司妘倾心于胤王。
她的欢喜,都写在脸上了。
“妘儿,你可是愿意嫁给胤王?”
司正当着在场的人的面这么一问。
司妘顿时觉得脸颊烫烫的,脑袋又有一种飘在云朵上晕乎的感觉。
脸颊的红,顺着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她娇羞地点了点头,却不敢抬起头去看那双幽深的眸子。
不用抬头,她也能感觉到那道灼热滚烫的目光正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司正大笑起来,一拍膝盖,“好,好啊!”
老夫人也乐得不行,咳嗽了几声,笑着道:“胤王有情,妘儿有意,正好!咳!好哪!”
司妘脸上的笑容更甚,甜得好像是喝了蜂蜜似的。
只听得祁玄胤说道:“老夫人,伯父,你们放心,本王定不负司妘。”
“好!”司正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喜不自胜。
欢喜过后。
司正也开始说起正事,“只是,皇上怕是不同意……”
他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祁玄胤。
就连老夫人也担忧起来。
连连点头道:“是啊,昨夜宫里发生的事,咳!我也都知道了,虽说司碧迟已被驱逐出将军府,与将军府无关,咳咳,但她身上,到底是流着我们司家的血,她将是安侧妃,若王爷再娶妘儿,恐怕有心之人会用此事做文章……咳咳!”
老夫人说着,又忧心地望向司妘。
她好些时日没见司妘了,自从上次司妘生母死亡的真相大白之后,便再没见过这个孙女。
此刻,司妘虽仍是喊她一声祖母,却已不像从前那样欢喜。
“此事,本王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祁玄胤眸色深邃,神情坚定,目光始终落在司妘的身上。
再次保证,“本王今日既敢来提亲,司妘就一定会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嫁入胤王府,成为本王唯一的胤王妃。”
唯一的胤王妃!
司正愣了一下,刚才胤王说的是唯一,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娶侧妃也不打算纳妾!
若是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定然会觉得荒谬不可信。
可这话从祁玄胤口中说出,那就一定是真的。
司正握着红木椅把手,重重点头。
“有王爷这话,我自是放心的。”
老夫人见司正已经点了头,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看向司妘,说道:“妘儿,嫁娶乃是人生大事,咳!你可是想清楚了?或许……皇上会阻挠……咳!”
老夫人的担心,她都明白。
司妘微微一笑,抬眸望向祁玄胤眸里的坚决。
他既如此坚定地选择她,那么,她必不会退后。
“我想得很明白,许多人都认为,我司妘没有资格当胤王妃,就连皇上,也是如此认为的,但,我不怕,众人质疑,我便用实力证明我自己!我司妘,会与胤王并肩齐行!”
这一番话,听得司正红了眼眶,不住地点头。
他的女儿如今长大了!
烟雨也在一旁偷偷地抹了抹眼角,呜呜呜,她家小姐真的完全和以前不一样!
这样的小姐,自信有底气!独立且清醒!
“祖母,爹。”
司妘转过身,望向老夫人和司正。
“后日,我便会随着王爷一同前去恩平县,虽然这事说出来听似荒谬,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恩平县即将发生一场三百年一遇的大蝗灾,到时,恩平县的百姓将会颗粒无收,闹饥荒,流连失所。
这场大蝗灾,无法阻止,我们能做的只有在蝗灾发生后,尽全力善后,稳住民心,维持秩序,让百姓们度过这场大灾难。所以,我必须和王爷及时前去赈灾,越早越好,这也是我向世人证明我的机会,还请祖母爹爹相信我。”
这件事,她已和祁玄胤准备了很久。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踏上征途。
“这、这……咳!妘儿,你如何能得知有蝗灾?”
老夫人没听说过这件事,一时间也没办法相信。
更何况,这不是人祸,这是天灾啊!
天灾如何能预知!
“是啊,妘儿,此事,要慎重。”司正附和着。
他是朝廷中人,又常待在军营,这件事,他也早就听到了风声。
祁玄胤向皇上申请拨银调粮,皇上再三拒绝,并且动怒,而祁玄胤非但不放弃,甚至用军权作保证!
皇上见他决心如此,只得同意。
这一事,震惊了所有听到风声的人,其中也包括他。
如今,他大抵明白了,祁玄胤不惜用军权保证,为的是相信司妘。
司妘回过头,看了一眼祁玄胤。
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为什么,甚至不问她为何如此确定。
她虽没有办法说自己是重生之人,天灾是定数,不会改变,必然会发生。
但,她可以用另一个理由来说服司正和老夫人。
司妘望向院子外叽叽喳喳的鸟儿,这其中,就有从很远的远方而来的鸟儿。
“我能听懂这些鸟儿的话,这个消息,是鸟儿告诉我的。”
事实上,她也是近一两日才听到鸟儿讨论远方出现了大批的蝗虫。
而这些蝗虫,没多久就会席卷恩平县。
老夫人也跟着看向院子外的小鸟,终究是没有说话。
她先前,憎恶司妘能听懂动物的话,可如今,能听懂动物的话有什么错呢?
这样的能力,更像是天赐的恩泽。
司正自从得知玉芝并非是司妘气死的,就再也没有反感过司妘能听懂动物说话一事。
相反,他现在对这个女儿,诸多亏欠,只想着弥补。
终究,他叹了口气。
“妘儿,爹相信你,既然这是你想做的事情,那就大胆放手去做吧!”
“爹!”
司妘亲昵地走过去,抱了一下司正,“谢谢爹!”
“好好好,乖女儿……”
司正看着眼前的司妘,心里诸多感慨,“妘儿是真的长大了……”
顿了顿,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看向祁玄胤,道:“王爷,臣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