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候在两旁的侍卫,一听到命令就走了上来,左一个右一个分别架起江氏和司碧迟。
“扔远一点!我看了心烦!”
司正补了一句。
正是这一句话,让江氏和司碧迟硬生生吞下到嘴边的求情。
任由侍卫架着出去,四条腿拖在地上,拉出四条细长断断续续的血痕。
“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一直被忽略的叶郎中弱弱地站了起来,刚才那种情景,他是缩在角落里哼都不敢哼一声。
眼看着事情都要解决了,这才敢鼓起勇气站出来。
司正抬眼,看了一眼叶郎中,对司妘挥手道:“妘儿,他就交给你处理吧,我和你祖母,有话要说。”
“好的,爹。”
司妘点了下头,随后冷冷地看向叶郎中:“你跟我出来吧。”
一直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才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叶郎中。
江氏等人是杀了母亲的凶手,但叶郎中却也是让母亲蒙冤而死的参与者!
叶郎中活了一把年纪,很是圆滑,不用等司妘开口。
他就先撩起前摆,“咚”的一声跪在铺着硬石板的小道上。
“大小姐!小人知罪!小人是说了谎,可、可当年大夫人中的毒是相思子,这本就无药可救呀!要是还有得救,我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呀!大小姐!”
叶郎中说着,当即就给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又老老实实地跪着,还时不时地抬起老泪纵横的脸,观察司妘的神情。
不远处老夫人院子的地面上,还躺着那三只死了的乌鸦,怪异的是,原先那几只乌鸦是看向不同的地方的。
可是现在,那三只乌鸦竟然齐刷刷地盯着他!
盯得他浑身直冒冷汗,一想到刚才在屋里,有乌鸦啄了他的眉心,就吓得浑身打颤。
“大、大小姐!小人愿意赎罪!只要大小姐能宽恕小人!小人做什么都可以!”
叶郎中急得差点就哭了出来。
司妘冷眼看着他,盯着那双眼睛里的心虚,直到看见了后悔,愧疚。
她才淡淡地收回视线,道:“要我原谅你可以,先前贪了我多少银子,一个子儿不少的给我吐出来,然后,再赔上三万两银子,我就原谅你。”
“什、什么!”叶郎中震惊。
“不愿意?”司妘声音微微上扬,一点都不奇怪叶郎中的反应。
她调查过叶郎中的家底,她这般,几乎是掏空了叶郎中的家。
对于爱财如命的叶郎中一家人来说,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叶郎中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一万个舍不得,那些银子,可都是他这辈子的积蓄啊!
“大、大小姐,小人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积攒了那么点银子……求大小姐高抬贵手啊!”
“呵。”
司妘冷笑了一声,“好不容易?那么点银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银子大多来路不正!本就是你不该得的!”
先不说什么见面礼,什么诚意金,单单是开天价诊金,与药铺勾结的天价赃款,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见自己过去的勾当被司妘拆穿,叶郎中顿时耷拉着老脸,不敢再说话。
他还以为,能糊弄一下,没想到司妘早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况且,这司妘背后,还有个胤王,真要是得罪了胤王,别说是银子,小命不保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
叶郎中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好!只要大小姐能原谅小人!小人认了!”
“那行,我现在就带人去取银子。”司妘淡淡地应着。
“这……”叶郎中还想说什么。
司妘一个眼神看过去,叶郎中顿时闭上了嘴巴。
当即,她就带着叶郎中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直奔叶郎中的家。
谁都没有注意到,当司妘和叶郎中出了将军府之后。
原本直挺挺躺在老夫人院子里的三只乌鸦,顿时活了过来,飞到空中叽叽喳喳地叫。—
叶家。
叶郎中那两个儿子看到叶郎中一回来,就整箱整箱地往外搬银子,心痛到不行,哭天喊地的,又是跪又是求饶。
甚至还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司妘始终无动于衷,站在旁边看着烟雨记账。
原先,银子是一箱一箱地往外搬,到后来,叶郎中便是在大儿子身上搜搜,在小儿子身上搜搜,又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
把能找出来的银子都尽数捧给了司妘。
这才勉勉强强凑够了数目。
“啊!我不活了!没有银子要怎么活啊!”
“我也不活了啊!爹!我们兄弟俩死了算了!”
叶郎中回头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滚!两个废物!别吵吵!”
转过脸来对上司妘,又是一脸谄媚奉承的笑容。
“大小姐……你看,银子我都给你凑够了,你看……你能原谅我了吗?”
不是他甘心,他实在是害怕盘旋在头顶上的乌鸦啊!那可是顶顶顶不详的东西!
司妘不说话,淡淡地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搬上马车,整整装满了一辆马车!
这才心满意足地让车夫先回去。
“好了,烟雨,我们就走着回去吧。”
“大、大小姐!”
一看她要走,叶郎中心一慌,赶紧跟上去,生怕她会忘了他的事。
司妘这才睨向他,说道:“只要你以后本本分分的,就会没事。”
“是!是是是……小人跪谢大小姐!”
叶郎中再次跪了下来,一直磕头,直到司妘走过了小巷,看不见人了,都还在跪着磕头。
另一边。
司妘和烟雨出了街道。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洒在眼前长长的街道上,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烟雨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着声音,她的手,到现在都还激动得发抖。
“小姐,真不敢相信,我们终于为大夫人报了仇了!”
“是啊,终于报了仇……”
司妘抬头望向夕阳,霞光映射在她的眸子,将她眼睛染得赤红。
那赤红色的眸子里,眼泪泛着破碎的光。
她终于,终于为母亲报了仇。
终于惩罚了江氏和司碧迟!
可这还不够。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江氏和司碧迟?”
烟雨看见远处躺在街角的母女,赶紧擦了一把眼泪。
她可不能叫那对母女看到她哭!她要笑!要开心地笑!
司妘顺着烟雨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躺在街角,浑身是血,狼狈不堪,被人指着嘲笑的人,可不就是江氏和司碧迟么?
原来是被扔到了这里。
既然遇到了,自然是不可能无视的。
“烟雨,走,我们过去会一会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