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站在原地,神情很快恢复正常,走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司妘。
“大小姐,原来你在这呢,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突然咳嗽咳得厉害,让奴婢请叶郎中过去看一看。”
“原来是这样,我这个当孙女的,居然不知道祖母病了。”司妘皱了下眉头。
又看向叶郎中,道:“叶郎中,麻烦你过去看一看我祖母,银子不是问题。”
“这……”
叶郎中看看司妘,又看看月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只见月梅走上来,往叶郎中手里塞了一袋银子,道:“叶郎中,老夫人实在是咳得厉害,你就去看一看吧?”
叶郎中暗暗地掂了掂银子的重量,又咽了口唾沫,这才从喉咙里模糊地应了一声:“好……”
叶家门外。
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胤王府的,一辆是将军府的。
司妘转身就上了将军府的马车,朝夜风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
之后招呼叶郎中道:“叶郎中,你怎么还不上来呢?”
叶郎中本不想和司妘同乘一辆马车,但眼下也没有了退路。
一咬牙,还是上了马车。
原以为司妘路上少不了要劝他。
可让他诧异的是,司妘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根本就不理他。
就连月梅也是半个字都不说,马车里,氛围压抑奇怪。
叶郎中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了将军府。
一下马车,月梅便引着他去老夫人的院子里。
司妘走在前面,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句:“叶郎中,你有没有听说过,人作孽多了,是会触怒天神的。”
叶郎中脚步慢了半拍,突然有些心虚,但想着这些年来,自己也没少烧香拜佛,心又定了定神。
“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这作孽多了,自然是会变得不幸。”
“叶郎中说得不错,人在做天在看……”
司妘话音刚落,“吧嗒”一声,一乌鸦直挺挺地掉在了叶郎中面前。
叶郎中吓得猛的退后了一步,心神未定,就看见那只乌鸦爪子朝天,躯体发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又是“吧嗒”一声,一只乌鸦擦着他的鼻子就掉在了他面前。
这次,叶郎中定了定神,才敢看向这只乌鸦。
只见这只乌鸦,和刚才那只乌鸦一样,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得叶郎中右眼皮直跳,这可是乌鸦啊!这是不祥之兆!
他一度怀疑自己答应给老夫人看病实在是个错误。
“叶郎中,你怎么不走了呢?”司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叶郎中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应道:“走……我这就走……”
说着,又往前了几步。
果然,如同他心里想的那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次,又有一只乌鸦掉了下来,直接砸到他头上,再顺着他的额头往下一滑,掉到他面前。
叶郎中头皮发麻,整个人身体一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的事,一次可以说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可接连发生第三次,这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死在他面前的,还全都是乌鸦!
司妘幽幽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奇了怪了,将军府怎么会有乌鸦呢?而且还是死的乌鸦……怕不是这里有谁触怒了天神,这是警告啊……”
说着,话锋一转,盯着叶郎中问道:“叶郎中,这些乌鸦怎么都死在你面前啊?怕不是你……”
她故意欲言又止,给叶郎中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叶郎中吓得腿都在发软,他向来是相信这些的,而且这事也太邪门了些……
这么多年来,别说是死的小鸟,就算是活的小鸟,也从没有过掉在他面前这种情况。
更别说这一掉就是三只,还都是最为邪门的乌鸦!
“我……我……”叶郎中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他不要给老夫人看病了!
偏偏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叶郎中啊……咳!”
老夫人听见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捏着手帕,还没走到叶郎中面前,就一连咳了好几次。
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
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这会儿纸白纸白的,怎么看都像是病了。
“咳!咳!叶郎中啊,来了就给我看看吧……咳!我实在是咳!咳咳咳!实在是咳得难受……”
老夫人没有拿着平日里不离手的拐杖,全靠月梅搀扶着她,整个人虚弱得不行。
司妘拧了拧眉头,她原以为,祖母是装病要月梅喊叶郎中回来。
不成想,祖母是真的咳得厉害。
叶郎中见老夫人都亲自出来叫他了,他也已经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索性,就看一看吧。
当即就跟在老夫人的身后走了进去。
趁着叶郎中给老夫人把脉,司妘悄悄地将月梅拉到一旁。
小声问:“月梅,祖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咳的?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月梅看了一眼老夫人,才小声地答道:“大小姐,老夫人昨夜半夜的时候就咳起来了,一直咳到今天也不见好转,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老夫人的饮食都是没有问题的……”
司妘眉头一皱,这么巧?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请叶郎中,明明东瀛城还有别的医术更为高明的郎中。
还没等她想明白,叶郎中就已经站了起来。
拿起毛笔,快速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月梅。
而后说道:“老夫人只是染了风寒,好生歇息,抓三副我开的药煎了吃,就会好了,无须太过担心。”
月梅接过药方,谢了叶郎中,便转身出去抓药。
叶郎中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回去,朝着司妘道:“大小姐,既然老夫人没什么大碍,老夫我就先回去了。”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
“等、等等!咳!”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咳个不停,冲着叶郎中招了招手。
“你过来,咳!我有事问你,咳咳!”
叶郎中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多也躲不过啊!
他只得放下了东西。
老夫人见司妘还站在一旁,又冲她罢了罢手,“妘儿,咳!你先出去,咳!我有事和叶郎中说……”
司妘仍旧是不走,清澈的眸子里夹着一丝冷意。
事情演变到现在,仍在她可控的范围内,她又怎能放过这个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机会?
她抬头看着老夫人,问道:“祖母,你要问的,是我娘当年的事吧?既然和我娘有关,我有何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