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玄胤黑眸瞬了瞬,掩去那一抹不明的情绪。
“本王想去安平寺祈福,路过。”
“祈福?”
司妘诧异,她咋不知道祁玄胤还会去安平寺祈福?这事就算是在前世,也是没有发生过的。
然而祁玄胤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是看向了卧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黑鹰。
“它倒是很讲义气。”
这会儿的雨已经小了不少,黑鹰卧在一旁,身上挂了几道伤口,前蹄的伤口最为严重。
司妘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头,“苦了你了,要是不救我们,你也就不用遭这罪,黑鹰,谢谢你。”
黑鹰痛苦地哼哧了一声,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司妘的手心。
“嘶,你放我自由,我要报答你。”
它很有灵性,颇有些人类的感恩在。
“今天要不是你,估计我和烟雨早就死了,是你救了我们。”
司妘认真地查看着它身上的伤口,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伤口挺深,得赶紧处理才行。”
“马车很快便会到这。”祁玄胤说了句。
这附近有他的人,夜风回去之时,便会到附近的根据点找来马车。
果不其然。
一刻钟后。
司妘边和祁玄胤上了马车。
黑鹰也被安排在车夫后面的空位里趴着,一同去安平寺。
司妘认真地看着祁玄胤,他救了她,她刚才都没有说谢谢。
要不是他和夜风出现得及时,躺在泥路上冰冷的尸体就不是八步毒蛇的人了,而是她和烟雨。
“王爷,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她咬了咬唇,本想说她又欠了他一条命。
可转念一想,前世她害死了他,早就欠他一条命了,这下,又多欠了一条。
怎么还得清。
“你要怎么还?”祁玄胤黑眸紧紧地看着她。
事态的发展,让他的耐心变得有些少。
他甚至有些等不及到那时候。
司妘愣了一下,他这一问,让她有些恍若隔世,好像是前世那个祁玄胤隔着时空在问她似的。
是啊,怎么还?
如今,就连她这条命都是他的。
“我……”司妘轻轻地咬了下嘴唇,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她要怎么开口?好像说什么都有些突兀了,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越想,就越着急,连同那张小脸也憋得有些粉红粉红的。
那模样,看着就有些可怜。
祁玄胤终究是不忍心再逼她,黑眸掠过一抹不忍。
有些无奈地道:“本王只是随口一问。”
到底是他心急,一想到她要被指婚给祁承天,他便竟连等待的耐心都少了许多。
司妘点了点头,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抠着衣裳的手指,有些出神。
她和他,似乎有些什么理不清的东西在?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祁承天。
按照淑妃的说法,她和祁承天的婚事,皇上已经是同意了的,皇上点头,这事便是敲定下来的。
可要是嫁给了祁承天,她要怎么助祁玄胤坐上太子之位?
司妘抠了抠自己的衣袖,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丝毫没有注意到祁玄胤的黑眸始终一瞬不瞬地在望着她。
他同样也想到了这件事,原想让那人想办法阻止淑妃将司妘指婚于祁承天,不料这事皇上点了头,那人也没办法。
到那时,她成了安王妃,他便要与她保持距离,不能见她,这叫他如何甘心?
司妘仍是没有发现祁玄胤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
到那时,她成了安王妃,便不能过多与祁玄胤接触,要遭人议论的。
但她这一世,本就是为祁玄胤而来。
这么一想,顿时很是反感淑妃将她指婚于祁承天一事。
司妘甚至在想,若是……若是能取消婚事就好了……
祁玄胤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若是……他毁了司妘与祁承天的婚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去,一抬头,四目相对。
眼里闪着同样带着些疯狂晶莹的亮光。
两人同时开口。
“司妘。”
“王爷。”
一想到自己要问的事,司妘脸一红,于是让他先说,“王爷,你说。”
祁玄胤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大腿上敲着,似是漫不经心问出口的一般。
“本王听说,你要嫁给安王。”
司妘心一顿,万万没想到,祁玄胤一开口就是问她这事。
一下就问中了她的心事!
“嗯……”她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那种在两个人独处时才会出现的紧张感,又冒了出来。
这一紧张,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祁玄胤微微拧了下眉头。
嗯?嗯算几个意思?同意了?
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司妘纠结着如何开口说自己并不愿意嫁给祁承天。
祁玄胤则是猜测着她是不是同意嫁给祁承天,所以她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两人怀着既不一样又一样的心思,互相揣测。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甚至就连车轱辘辗过沙砾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司妘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祁玄胤,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
所以,她若是开口的话,他会怎么想?
怕他发现她偷偷地看他,司妘又赶紧低下了头,仍旧抠着衣袖,越抠越快。
祁玄胤抬了下眼皮子,睨了她一眼,心里纳闷。
他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开口,想来,怕是同意了婚事。
又是一阵略显漫长的沉默。
司妘在偷看又偷看了之后,终于坚持不住,问:“王爷,你觉得安王如何?”
她都这么问了,只要他但凡说有一点点的不好,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说出她的请求!
结果祁玄胤看了她一眼,仍旧是那样的冰山脸,仍旧是那淡漠的眼神。
就连语气也是淡淡的,简短地应了两个字:“还行。”
司妘纳闷了,还行?还行就是说过得去呗?那她还怎么顺着他的话说出自己的请求啊?
更何况,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可现下,能帮她的人,就只有祁玄胤。
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祁玄胤又来了一句:“六弟是个温柔的人。”
司妘更纳闷了,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告诉她:祁承天很温柔,你嫁给他,绝对不会受欺负的,你就放心嫁吧!
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司妘幽怨地看了祁玄胤一眼,心一横,一咬牙。
抬头对上他的眸子,极其认真,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嫁、给、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