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碧迟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待听完江氏的计划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娘，这办法好是好，但毕竟在宫里，以我们的力量恐怕是……”
“怕什么？娘在宫里也有人！就这么说定了！”
“好！”
……
此时。
银月轩。
司妘正看着手里的夜明珠出神。
“小姐，你说我们今天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们这样算是偷了这夜明珠，小姐你说过不问自取即为盗……”
烟雨问着，虽说今日狠狠教训了司碧迟，她心里痛快得很。
但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司妘将夜明珠随手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来，烟雨，坐。”
她有必要跟烟雨好好聊一聊。
烟雨不解，但很是顺从地坐了下去。
见烟雨坐了下来，司妘才开口道：“烟雨，我问你，江氏和司碧迟都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烟雨咬着嘴唇认真想了起来。
越想下去，那张小脸就越生气。
“二夫人对我们可坏了！她总是私吞小姐的月俸，还处处针对小姐，给小姐用下人用的东西，小姐生病的时候，还瞒着老爷和老夫人，不让奴婢请郎中，害得小姐有一次烧到人都迷糊了！
还有，小姐身上的伤，大半都是二夫人让人打的，二夫人总拿小姐出气，还让人大冬天地把小姐扔进了湖里！更过分的是，还总是冤枉小姐，害得小姐经常被老夫人责罚，又是跪佛堂又是挨家法！还有还有……”
越说烟雨就越激动，数完江氏的罪行，又开始数司碧迟的。
“二小姐也跟二夫人一个样，不是欺负小姐就是拿小姐出气，总让小姐顶罪，还把小姐好看的首饰珠宝什么的都拿了去，总跟别人一起嘲笑小姐捉弄小姐，甚至有一次把小姐推下了井里！害得小姐摔了一身伤，还差点……差点就……”
烟雨说到这里，眼睛蒙上一片水雾，哽咽得说不下去。
这些年来，她跟着司妘，也没少受罪，受的罪还比司妘多了去了。
但她念着司妘的救命之恩，一直对司妘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回想主仆两人过去受的种种委屈，她又是气又是恨！
江氏和司碧迟做的种种坏事，害得她和她家小姐过得那么痛苦，她怎么能不恨！
“不仅如此，江氏还杀了我娘。”司妘冷不丁地开口。
每当想起自己和母亲纷纷死在江氏母女手里，恨意就让她浑身发冷，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什么？夫人是……二夫人杀死的？”烟雨差点震惊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是。”司妘点头。
“二夫人竟然……怎么能这样！夫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她怎么能这样……”
烟雨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没有家人，夫人是除了小姐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夫人对她好到她甚至把夫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在她心里，夫人早已是亲人！
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被二夫人杀死了！
司妘掏出手帕，轻柔地拭去烟雨脸上的眼泪，问道：“你现在还会觉得我今天做的事不厚道吗？”
“不！小姐做得很对！她们简直就不是人！二夫人是害死夫人的凶手！杀了她都不为过！”烟雨拿着手帕，满脸愤然。
“烟雨，你记得，仇恨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对得起我们，对得起我娘。”
司妘说话的声音是那样淡然，眼神是那样清冷。
和烟雨的崩溃相比，她过于平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恨司碧迟和江氏，心就有多痛。
经历了生死之后，她反而没那么容易崩溃了。
越是痛到极致恨到极致，她就越平静。
烟雨哭了好一会，也渐渐平静下来，捏着拳头愤然：“小姐说得对，光是恨没有用，我们要报仇！”
说着，她起身就跪在司妘面前。
“小姐，奴婢没有家人，奴婢的命也是你和夫人救回来的，在将军府这些年，夫人待我如同小姐一般，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无以为报，唯有替夫人报仇！奴婢愿意全力配合小姐！”
烟雨抹着眼泪，她只求能为夫人报仇！
司妘赶紧将烟雨扶起来，“烟雨，你可是想好了？”
“是！烟雨绝不会后悔！”
司妘点点头，烟雨的决心，她看到了。
但是，烟雨作为她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就必须戒掉不必要的心软。
有的时候，心软只会害了自己。
“烟雨，你听好，今日之事，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待江氏和司碧迟那样的人，就得用那样的手段，我们的善良是留给同样善良的人的，若是对恶魔善良，那是自寻死路。”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人不能过分善良。
一味的忍让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
烟雨抹去脸上的泪水，点点头，“是，小姐，烟雨明白了，烟雨今后绝不过分善良！”
看着烟雨的情绪平静下来，司妘才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要想为母亲报仇，就得找到证据，将江氏的罪行昭告天下。”司妘顿了下，回想着母亲出事那晚。
“记得母亲去世那晚，我睡得很昏沉，直到第二天被人叫醒，才知道母亲不在了。我有起夜的习惯，那晚我却没有起夜，这很奇怪。烟雨，那晚你可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
她怀疑那天晚上，一定是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烟雨仔细想了想，失落地摇摇头，“那晚我像往常一样服侍小姐睡下后，就回去歇下了，似乎并没什么不寻常的。”
短暂沉默后，烟雨眼睛一亮，“不过奴婢记得，二夫人身边的刘婆子在夫人去世后没几天，就告老还乡了！”
司妘微微眯了眯眼睛，事发几天就告老还乡？
那个刘婆子，是江氏从娘家带来的，深得江氏信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刘婆子当年不过才四十岁，还没老就告老还乡？
“府上可有谁知道刘婆子老家在哪？”
烟雨摇了摇头，“刘婆子本就沉默寡言，不爱说话，而且，当年跟刘婆子一同进府的人也早就死了，可以说，唯一知道刘婆子老家在哪的人，就只有二夫人。”
“那就找，烟雨，你暗地里打听一下，那些年都有什么人跟刘婆子走得近，记住，切莫惊动江氏和司碧迟。”
“好，奴婢会小心的！”
司妘目光凄凉地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里那一棵梨树。
这梨树，是娘亲种下的，当年还只是一棵小树苗。
如今早已枝繁叶茂，却是物是人非。
烟雨刚想退出房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走了回来。
“对了！小姐，说不定老夫人会知道呢？这府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夫人调查过了才决定要不要留在府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