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开始暗下来,宫里各处都点起了烛灯,其中独数凤仪宫的最是亮堂。
宋想容坐在圆桌旁,此刻桌子上摆放的都是谢砚辞平日喜欢的饭菜。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身边的人,“张嬷嬷,你说皇上会来吗?”
虽说今个儿是十五,之前皇上十五没来她宫里的事也发生过,尤其是孙嘉柠那个贱人陷害她杀害皇嗣之后,她明显的感觉得出皇上对她的感情和态度大不如从前。
嬷嬷拍下几下宋想容的肩膀,“娘娘,皇上是个守规矩的人,每月十五到皇后宫中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皇上一定会过来的,您别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宋想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她摸向袖中的东西,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这次一定要成功。
许是看出宋想容的焦灼,嬷嬷继续宽慰道:“最近几日皇上忙着祭祀的事,来得迟了些在所难免,娘娘莫要着急。”
“嗯。”宋想容点头,她看了眼寝殿,有些局促地拽上嬷嬷的手腕,“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嬷嬷投给宋想容一个安心的眼神,郑重颔首,“娘娘放心,太后娘娘派老奴前来,老奴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宋想容嘴唇嗫嚅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
半盏茶的功夫后,外面传来奴才们请安的声音。
宋想容瞬间从凳子上起身来到门口迎人。
人刚来到门口处,谢砚辞也刚好跨过门槛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谢砚辞直接从宋想容身边跨过,径直来到宋想容对面的位置坐下,“起来吧!”
张嬷嬷扶着宋想容起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宋想容一手拽着宽大的袖子,一手拿过谢砚辞跟前的玉碗,“今个臣妾特意让小厨房做的皇上喜欢的百宜羹,臣妾给皇上盛一些尝尝味道如何!”
“有心了。”谢砚辞不咸不淡地来了句。
此时若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谢砚辞的神情并不是很好。
现在宋家还在朝廷上做事,因为他的敲打也老实了不少,宋想容也还是皇后,关系不必搞得那么僵硬。
一顿饭下来宋想容也就吃了三四口,剩下的时间一直伺候着对面的谢砚辞。
谢砚辞晚上用膳习惯只用七分饱,感觉到可以了手中的筷子被他放在碗口上,宋想容跟着放下筷子。
宋想容提议道:“皇上可要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谢砚辞摇头,“不用,朕看会书。”
还不等宋想容开口,谢砚辞已经先一步去了寝殿。
见谢砚辞进了寝殿,宋想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张嬷嬷,呼吸加快,捏着帕子的手明显紧张起来。
张嬷嬷眼神坚定,“娘娘,你尽管进去,剩下的交给老奴就好了。”
宋想容点头,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情这才跟着谢砚辞一道进去。
谢砚辞进来后在窗边的小榻上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看了几眼。
只看了一句话谢砚辞眉间褶皱深深皱起,不禁合上书去瞧这封面上的名字。
是本游手杂记。
他合上书随手丢回原处,刚才进来时不觉得,在房间待久了,这才察觉到屋内好像点了熏香。
味道比较淡,还可以接受。
没了看书的心思谢砚辞起身去了湢室,这几日政事琐碎冗杂,今儿早些休息。
……
等宋想容洗完澡后谢砚辞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她走近发现人已经闭着眼睛休息了。
宋想容五官纠葛,心中纠结到了极点。
她知道皇上最近政务繁忙,身子疲惫很正常,可皇上来她宫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她要是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要等一个月后的十五了,那些药的药效那时也会大打折扣。
宋想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另一个被褥中躺下。
眼睛盯着熟悉的帷幔,脑中一直想着进来时张嬷嬷对她的嘱咐。
宋想容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从自己袖子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紧接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被褥中伸出手摸到谢砚辞的被褥中。
谢砚辞感受到胳膊的动作,紧闭的眼皮瞬间睁开,反手握住宋想容的手,脸上带着浅怒,岑黑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她,“做什么?”
宋想容心中大骇,脸色变得惨白,“臣妾...臣妾……”
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解释出原因。
谢砚辞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变化,嘴角勾起阴森的笑,眼眸中的寒意如有实质地射向宋想容,扯着薄唇幽幽道:“这种卑劣又下作的手段没想到会是一国之母使出来的。”
谢砚辞自小在宫里耳濡目染,这些小把戏又如何瞒得住他的眼睛。
他只需稍稍回忆都猜得出来问题出在进屋时那股香气上。
先皇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为了争宠类似于此等的手段层出不穷。
谢砚辞一把掀起被子下了床,拽起屏风上的衣衫穿上直接大步离开。
心里的屈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宋想容再也忍不住的捂着脸啜泣起来。
难道她不知道这种手段上不得台面,可她能怎么办,他不愿意碰她,她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她有错吗。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同意这种自降身份的法子,她心里何尝好受过。
张嬷嬷就守在门外,见谢砚辞气冲冲的离开,顾不上其他赶忙跑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抽动肩膀的宋想容,“娘娘这是怎么了这是,皇上怎么突然走了?”
宋想容掀起红肿的眼皮,恶狠狠的瞪着张嬷嬷,抄起枕头砸向张嬷嬷,“你还敢问本宫怎么了,要不是你出了个这么下贱的主意,本宫能惹皇上不快。”
枕头柔软并没有对张嬷嬷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张嬷嬷跪在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皇上怎么会发现,老奴已经做的很小心了。”
宋想容拿起另一个枕头朝张嬷嬷砸去,“滚,都给本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