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猛地拍在桌子上,眼中带着愠怒,“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和他走得这般近?你知不知道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说你,再被有心人在其中一掺和你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三王妃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她对未来儿媳的期许自然不低,即便日后太傅府洗刷了冤屈,可物是人非,有能力的姜太傅已成为一抔黄土了,知知对谢承轩没有任何助力,三王妃即便同意知知进门,也绝对不会是正妻的身份。
妾室如同下人,日日被正妻欺压一头,而且姜家祖训,姜家女绝不为妾。
不是江兮思想迂腐,而是她看的太多了,经历的太多了。
江知知张了张嘴,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在乎的只有姐姐江兮。
对上江兮带着浅怒的视线江知知不敢说出心底真实想法,索性保持沉默。
江兮深吸一口,重新坐回去,声音语调跟着减小,“知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姐姐说说吧,姐姐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姐姐相信你做这些事都是有原因的。”
江知知抬起头,和江兮六分相似的眼睛盯着对面的江兮,“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江知知见不得姐姐生气。
一般江知知这样说来,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会惹她生气的话。
江兮妥协点头,“我不生气。”
平常江兮还是很尊重江知知的意见,知知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可这件事关乎江知知一辈子,江兮必须弄清楚。
江知知垂着眼睫,“我不想成为姐姐的负担和累赘,我想让自己成为姐姐的助力。”江知知拉着江兮的手,“姐姐,我也想帮你。”
所以她思来想去将目标放在最没有心机的谢承轩身上,他心思单纯,很好拿捏,倘若日后小外甥有争位的打算,她也可以借助王府的势力帮他。
可相处下来,谢承轩对她真的很好,他虽然心思纯真,但心地善良,待人接物儒雅规矩,对她可以说无微不至。
江知知的话无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在她心口,生疼生疼的。
这个小姑娘都懂事得让她心疼。
她摸着江知知的脑袋,语气沉重,“姐姐早就说过这些不用你担心,你只需要配合太医赶紧把腿治好,这才是你当下最要紧的事。”
江知知眼神坚定,“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有选择自己未来生活得权利,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江知知的话醍醐灌顶般浇在江兮心头,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知知说得没错,她已经长大了,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而不是按照她给知知安排的走,可她不想让知知和她一样,生活在算计中,过得小心翼翼,整日如履薄冰。
江兮眸光暗了下来,“你想好你日后要面对什么了吗?你想好这种生活真的是你能接受的了?”
江知知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姐姐你知道的,我没有确定好之前是不会有行动的。”
江兮满腹疑问被江知知的回答堵在肚里,有些话没了询问的必要。
她想问知知是如何接近谢承轩的,两人发展到哪种程度了……
她摸着江知知的脑袋,“既然你想好了姐姐不阻止你的路,可你要记得一定要万分谨慎,发现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后一定要及时停下来,不可逞强。”
“我知道。”江知知点头。
江兮主动掀过这个不高兴的话题,询问起江知知的腿伤情况。
江知知的腿现在拄着拐杖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了,只是还不怎么能使上力气。
......
江兮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迎春撑着油纸伞来到江兮身边。
两人走在去前殿的长廊上,纷纷扬扬的小片雪花被风吹得落在长廊中,还有几片调皮地沾在江兮的长睫上。
想到江知知的事江兮止不住的心痛。
她不敢想知知以后的生活该是如何的艰难,护在羽翼下多年的人终究还是长大了,终有一日是要离开她的。
想着,想着江兮眼眶酸了起来,眼睛立马红了一圈。
低垂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
江兮视线顺着那双象征着皇权的鞋子看上去,瞧清谢砚辞的脸后嘴角不自觉地瘪了下来。
眨巴着含泪的桃花眼盯着谢砚辞望了会,下一刻直接扑进他怀里。
闷声闷气带着鼻音的开口,“皇上,您怎么来了?”
谢砚辞大掌顺势落在她腰间,“朕不过来怎么看到哭鼻子的幼幼呢。”
谢砚辞另一只胳膊一甩,披在身后的大氅将江兮裹着,谢砚辞身材高大,江兮在她怀里就像个孩子,只剩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
江兮身上的寒意瞬间被驱散干净,她贪婪地闭上眼睛嗅着谢砚辞身上独有的冷香,恍若流浪已久的猫儿终于找到了家。
“皇上,嫔妾现在才意识到知知真的长大了。”
谢砚辞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开口,“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哭鼻子?”
江兮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落,藏在谢砚辞怀里的娇躯轻颤。
“兮兮和谢世子身份有差,你为什么还让他们二人见面?”
谢砚辞索性直接弯下身,怀中人被她拦腰抱起,往正殿走。
迎春收了手中的骨伞脚步匆匆的跟上去。
“等太傅沉冤得雪,你和你妹妹也算得上功勋之后,你膝下还有大皇子,江知知的身份虽然达不到三王妃心中所想,她也不敢太造次。”
江兮反应了会才惊诧出声,“像三王妃这些天潢贵胄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脸面了,知知太傅遗孤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保障,倘若三王妃苛待于她,京中必定有对三王妃不好的声音产生。”
而且三王爷一直镇守边疆,谢砚辞此举同时也是给三王爷一颗定心丸,让他安心为大秦把守疆土。
谢砚辞点头,“朕还以为幼幼想不到朕的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