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绵里藏针般,直往她心口上扎。
江兮换上往日在寿康宫的怯懦,低下眼,“娘娘您误会了,奴婢昨晚正是为了您着想。”
江兮急匆匆开口为自己解释,神色焦灼,向前靠近几寸宋想容,又退回原地。
“昨晚奴婢瞧见丞相和皇上之间的氛围不对,奴婢想着要是宋丞相继续那样行为,皇上一定会不高兴,万一最后牵连到了您就不好了,奴婢没有法子这才出声提醒了丞相一句。
昨天原本奴婢就想去找您解释的,可担心皇上看出端倪这才没去,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忘记自己的主子是谁,奴婢真的是为宋家着想。”
脸上一阵慌乱,脚上来回的步子也有些凌乱。
宋想容摸着手上的镯子,想到父亲昨晚对她的嘱咐,眼神陡然间又变得锋利,蕴含冷光。
“你以为你随便几句话本宫就会信你?当初姑姑让你待在皇上身边是为了在养心殿安排一个人,而你不仅将自己的任务抛之脑后,还整天勾引着皇上厮混,为的不就是当上主子,好摆脱寿康宫吗,本宫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次回去本宫会让姑姑送新的人到养心殿。”
说着宋想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来到江兮跟前,突然伸手挑起江兮的下巴,“一颗不听话的棋子,自然也就沦为弃子,最后的下场如何本宫可是很期待。”手上的护甲不停地刮蹭着江兮白嫩的脸蛋,很快留下几道痕迹,“见到你的第一眼本宫就觉得你这张脸很讨厌,像极了小时候一个总抢本宫风头的人,可惜了,那人最后还不是上了断头台。”
宋想容抬头,直接和江兮充满恐惧的眼神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含惊带慌,脸蛋被迫抬起,当真是一副梨花带雨受惊小兔的柔弱模样。
当初第一眼见她,她便觉得这样一张脸不该放在皇上身边。
宫中传这小贱人受宠,宋想容还安慰自己,江兮是寿康宫的人,皇上宠她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可皇上竟然日日贴身带着她缝制的香囊,更可恶的是,甚至在凤仪宫夜里有时候还念着她的名字。
她堂堂一国之母竟还敌不过一个下贱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这人一日不解决她心中怒火一日难以宣泄。
“娘娘,奴婢真的是为了您着想,奴婢真的没有要背叛寿康宫,对了,奴婢还有重要的事禀报。”
宋想容猛地甩开她的脸,动作慢悠悠地重新回到圆凳上坐着,“说吧。”
“淑妃娘娘怀孕以来,奴婢一直暗中试探皇上对那个孩子的态度,奴婢发现皇上对那个孩子很是在乎,淑妃娘娘宫里不仅有皇上派去的太医日夜照料...”江兮话没说完,看了眼宋想容不敢继续往下说。
宋想容皱眉,江兮忙不迭开口,道:“奴婢有次问皇上可喜欢那孩子,皇上...皇上说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自然喜欢,而且...而且皇上说那孩子在她他心中意义不一样,之后他会将孩子留在身边亲自...亲自教导。”
宋想容嘴边起了笑意,似在嘲讽,脸上的阴沉缓缓聚拢,“亲自教导?”
手边的杯子被他直接扔在地上,哂笑一声,脸上表情有些狰狞,奚落道:“她孙嘉柠的孩子也配?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
亲自教导四个字的含义没有人听不出来,江兮话里话外都在向宋想容透露一个消息,谢砚辞有意立孙嘉柠肚中的孩子为太子。
宋想容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江兮面前说出这些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心中有数。”
江兮身子一抖,“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本宫先饶你这次。”
宋想容拂袖阔步离开。
朱门“嘭”的一声被打开,江兮瘫软在椅子上,她心中惶惶,宋想容居然给太后写信了,她可以忽悠住宋想容,但她没把握也蒙蔽睿智的宋太后。
她并不担心知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她是宋太后,她并不会对知知做这么,毕竟那是宋太后拿捏她的最后的把柄。
并且,谢砚辞的人或许比宋想容的人先一步回宫。
迎春匆匆进来,瞧清江兮的神状关切询问,“姑娘,皇后为难您了?”
江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缄默不言,落在迎春眼中就是默认。
“皇后也太嚣张了些,我们在阳瑞宫她都毫无顾忌地直接找来,真以为我们不敢告诉皇上吗?”
周围还有主子安排的人,即便她们不说,现下主子想必已然知晓了。
“迎春,你去给我端盆热水来泡泡脚吧。”江兮吩咐迎春。
站了一天,加上又应付了宋想容,她有些累。
“嗯。”
晌午了,安胎药也到时辰煎了。
迎春特意把水兑得热一些,泡脚的时候她还能给姑娘按按摩,这样疲惫感消散得快。
在迎春的服侍下江兮舒服地享受了会,她垂眼看着正在给她按摩的迎春,似不经意出声道:“迎春,我记得我上次来月事是在中旬,这都下旬了我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来。”
迎春沉思片刻,手中力道不变,“好像是没来,姑娘您的月事向来不规律,您上上个月还是月初来的呢。”
经迎春提醒,好像的确如此,彼时,因为月事谢砚辞还气了几天。
“也是,最近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我还以为自己......”江兮话锋急转,“我的身子应该不可能。”
迎春手伸进铜盆中试了一下温度,感觉水温有些凉,拿起膝盖上搭着的巾帕给她擦脚,“姑娘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您的身子只要好好调理一定能好的。”
江兮顺着她的话应道:“也是,近来几个月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的寒意明显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了。”
她多次明里暗里试探迎春,却没有一次察觉到异常,当真是她想多了还是迎春伪装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