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走在回去的路上,脑中一直想着谢砚辞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她是太后身边的人,他怎么能要太后的人呢。
还说,她是个聪明人。
江兮自然知道谢砚辞话中意思。
谢砚辞是在告诉她,她只要还是太后安排在养心殿的眼线他是绝对不会将人留下的,他是在逼她背叛太后,做他在寿康宫的眼线。
对于江兮来说不管做谁的棋子都一样,只要有利用价值,自己能从中谋利就好。
可知知还在太后手中,她不能不管知知。
刺骨的寒风吹来,吹乱她鬓角的碎发,她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下,有些头疼。
身子还没好利落,她不能在病倒了,如此想着脚下的步子加快。
刚回到院子迎春已经端来午膳了。
“江兮,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午膳都有些凉了。”
江兮在她对面的圆凳上坐下,“遇到些事情。”江兮看着眼前还没动的饭菜,惊诧地抬头看了迎春一眼,“你也没吃?”
迎春拿着碗筷放到江兮前面,“是啊,我等你回来一起。”
江兮淡淡“嗯”了一声,“以后不用等我。”
她在这深宫住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看见等着别人一起吃饭的人。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还是傻。
宫中人人皆是自私自利,什么好的都抢着收入自己囊中,她还记得当初刚入宫那会好几天连饭都吃不上,只要去迟一些就会被人抢光。
迎春出声,显然不赞成她说的话,“这怎么行,皇上让我来照顾你,我怎么能自己先吃呢。”
情绪有些激动,连带着声音也高了几分。
江兮神色自若地将碗中的馒头掰了一半,自顾吃了起来,扯开话题,“快吃吧,我一会儿可能要去寿康宫看看我妹妹,一会儿碗筷就交给你了。”
“好。”迎春一口答应。
江兮将自己没吃的馒头和两人没吃完的剩菜装在篮子中一起带走。
这里的伙食比起她往常的饭食来说好上太多。
江兮刚离开不久,迎春便去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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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
江兮先去看了太后,她将篮子放在外面这才进去,“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闻言,太后睁眼看了眼江兮,“眼下你已经是养心殿的人了,还回来干什么。”
江兮低着脑袋出声,“奴婢能有今日全是太后的宠爱,太后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
太后满意地点头,“哀家那日罚你,你心中没有怨言?”
江兮磕了个头继续,“那是您对奴婢的良苦用心,奴婢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怨言。”
太后停下手中的佛珠,正眼看向下方的江兮,“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丫头,看来哀家没选错人,那你可知哀家为什么把你送到皇上身边。”
江兮心中思忖着说法,沉吟片刻开口道:“皇上年纪轻身边难免有居心不良之人蛊惑,奴婢要及时向太后您汇报,以免皇上受蛊惑。”
宋太后会心地笑了笑看向身边的刘嬷嬷,“瞧见没,哀家还是更喜欢聪明的伶俐的丫头。”
刘嬷嬷附和道:“是您眼光好。”
太后高兴道:“将今日内务府新送来的两块布料拿来给这丫头带回去做几件衣裳。”
“哎,老奴这就去。”
宋太后慈祥地看向江兮,“哀家知道你回来是看你那妹妹的,快去吧,这几天她没见到你心中指不定多着急呢。”
“谢太后体恤。”
见江兮离开宋太后脸上的笑敛得一干二净,眉宇间的慈祥也消失殆尽,一双锐利的眼神看了眼刘嬷嬷。
刘嬷嬷接到宋太后望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道:“老奴看了,那篮子中带回来的是一些剩饭还有半个馒头。您放心不过是没见过是世面的贱婢罢了,给她些甜头自然舍不得离开主子,刚才您说赏她布料的时候,那脸上的都笑开花了。”
宋太后闭上眼,“有些小聪明是好,可太聪明了哀家用着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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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兮来的时候江知知正拄着木棍拿着木盆在柴房打水。
手中的东西被她随便地搁置在地上,匆匆跑上前接过知知手中的木盆,“这时候打水做什么?”
听到江兮的声音,江知知猛地扑进江兮怀里,这几日的心惊胆战终于爆发出来,“姐姐终于回来了,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江兮眼角跟着红了一块,安慰地拍了拍江知知的脑袋,“有知知在姐姐不会出事的。”
宫中每天都有卷着草席的尸体被运出去,她们这些没有靠山的奴婢脑袋都是别在腰间的细带上做事,而她是知知在世上唯一也是最后的依仗,知知这些日子心中定是担惊受怕的。
江兮背着人来到屋内,看着桌上的草纸,称赞道:“不错,姐姐这几日不在知知还有好好练字。”
江知知一直拽着江兮的手不肯松,泪眼婆娑地啜泣着,“姐姐你这几日都去哪了?是不是那张有德对你做了什么?”
江知知一直待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的事很正常。
江兮拿着怀中的帕子擦着她眼角的泪水,“不要多想,姐姐这几日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姐姐被太后送到养心殿做活了,生活可好了,而且张有德做错了事被皇上责罚了,以后我们不用怕他了。”
江知知脸上没有半分高兴可言,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在养心殿难免不会被皇上看到,可万一......
江兮高兴地笑了笑,“没事的,皇上不是那种色欲熏心之人,反倒非常讨厌女子,我过去这几日连养心殿的门都不曾进去过。
姐姐今日过来就是让知知等等姐姐,待姐姐将一切都部署好,姐姐就回来接你。”
说着江兮指了指桌上从太后那得来的布料,“姐姐新得的赏赐,我带回去给知知做几件新衣裳穿。”
江知知摸上江兮的脸,“可我怎么觉得姐姐瘦了。”
一句话险些让江兮隐藏在眼底的泪意奔涌而出,“肯定是你几日没见我太想我了,我感觉这衣裙的腰还紧了一些。”
江兮哄了江知知好长时间才将人给哄好,她将重新教江知知一些字这才抱着太后赏赐的布料离开。
江兮并没有走,而是来到旁边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