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胡说些什么?”
秦怡宁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焦虑,她忍不住大吼道:“顾鲤,你以前任性就算了,可是现在不行!!!你爸爸死了,整个家,整个顾氏集团都要靠我和你舅舅在撑着,你再胡闹下去,谁来帮我们呢?!”
秦怡宁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园响起,她的怒吼似乎能够震碎周围的空气。
顾鲤举着手机低头不语,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秦怡宁越说越激动,连声调也拔高了:“顾氏集团现在风雨飘摇,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董事是怎样算计我们孤儿寡母的吗?要不是林总一直在背后帮忙,我早就支持不住了!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听着母亲愤怒的咆哮声,顾鲤并未生气,反倒笑出声来。
“呵呵……”
“你在笑什么?”秦怡宁皱眉问道。
“所以,最后林总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迫不及待找吴氏集团这个救命稻草了?”顾鲤的声音冷漠而冰凉。
秦怡宁感到被噎住了一句,她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手机,指尖略微发白。
她的眼神有些慌乱,但她努力维持镇定,厉声喝道:“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现在需要钱渡过危险期,渡过这个坎就没事了!你就不要惹妈妈烦心了!”
顾鲤冷冷地看着母亲,她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讽刺:“妈妈?这世界上有卖女儿的妈妈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你觉得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为了顾氏?为了保住爸爸的心血?”
秦怡宁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她感到心头一阵悸动,她口中的话突然变得有些结巴:“我……我没有卖你,只是和吴董事长吃个饭而已!而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顾氏,为了保住你爸爸的心血!”
她声音越发高亢,似乎只要自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顾鲤就必须服从于她。
一句“妈妈都是为你好”像潜藏在水底的渔网一样,不经意间将顾鲤牢牢锁住,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她咬紧牙关,尽量维持住自己的声音不发颤。
身旁的墓园仿佛也被这沉重的气氛所笼罩,寂静得只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我?为了顾氏?为了保住我爸的心血?妈!我再叫你一声妈!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秦怡宁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一丝哭腔:“爸爸从住院到现在,你来过多少次?五次,还是六次?为了我们,你抛下我们不顾?你说你为了顾氏……爸爸早就说了可以放弃顾氏了!”
顾鲤说着说着,忽然笑出声来:“我们顾氏现在是什么局面?被你搅和得外债累累、濒临破产!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毫不犹豫地将我们卖掉,你还真是伟大啊!”
秦怡宁的声音越发哽咽:“你这孩子……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你……你别忘记了,当初妈妈拼着老命将你拉扯到大,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吗?”
突然,秦文远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小鲤,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你妈妈就你一个女儿,她不为你为谁?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呢?”
顾鲤的身体一震,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夜色透过树梢的缝隙洒落下来,仿佛是无数颗闪烁的泪珠。
“爸爸……”她心中默默地呼唤着。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夜晚,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爸爸妈妈恩爱,家庭和睦,她永远记得那个晚上,月光如银河般倾泻而下,父母的笑声在耳边萦绕。
那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刻。
那个时候她的梦想就是能嫁给喜欢的人,拥有自己的小房子,幸福快乐地生活。
但现实很残酷。
自从父亲病倒开始,家里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母亲为了保住顾氏集团的地位,不顾一切地追逐权力和财富,将她和病重的父亲一同抛弃。
“小鲤,就是吃一顿饭而已,不会怎么样的!你就帮帮你妈妈吧,再这样下去,你妈妈会被逼死的!”
秦文远的声音很讨厌,他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
顾鲤握着电话站在原地,她看着墓碑上的爸爸照片,轻叹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她的目光穿过黑压压的树林,落在了墓碑旁的那一排排鲜花上。
她伸出手指抚摸其中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唇角弯了弯,喃喃道:“爸……”
秦怡宁还等着顾鲤的回复,见顾鲤久久不出声,不由有些急躁:“小鲤!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妈妈都理解,可是……”
“你真的想让我去?”
顾鲤忽然打断了秦怡宁的话,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吴广明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了,这样你还是想让你的女儿去?”
秦怡宁怔了怔,她张嘴欲言,却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但很快又被坚定的表情所取代。
“小鲤你放心,有舅舅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秦文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强烈的自信。
“对,我和你舅舅都在,没人敢伤害你。”秦怡宁补充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顾鲤看着那满天繁星,她淡淡地笑了笑,声音平静得几近虚幻:“行啊,那我就去吧!”
她在找,找天上的星星。
找一颗属于她的星星。
她的心情无法言喻,仿佛站在悬崖边,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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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怡宁挂断了电话,她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脸颊。
刚才那通电话虽然短暂,但却足够让她整个人陷入疯狂。
她的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浑身因恐惧而止不住地抖动,就好像随时会昏厥过去一般。
“阿远,我是不是太狠毒了?”秦怡宁低哑地询问道,“我把女儿推到火坑里……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文远抱着胳膊倚靠在墙壁上,闻言挑挑眉,嗤笑道:“这算哪门子的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