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时年回答。
洗完澡，两人就回屋休息了。
季晏礼担心陆时年的身体，没让他瞎折腾。
黑暗中，两人平躺着，陆时年突然开口，声音听上去格外落寞，“晏晏，我该出国吗？”
季晏礼心脏骤然缩紧，他明白陆时年的意思，他作为子女的确不该无动于衷，但是私心里，季晏礼不想让陆时年跟这些事牵扯上关系。
“我不知道。”季晏礼如实回答,“但是不管你怎么决定，都照顾好自己。”
陆时年再次陷入沉默。
“我知道了。”良久后疲惫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传播开。
第二日季晏礼离开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季晏礼站在门口，看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对陆时年说着。
“嗯。”陆时年回屋拿了条围巾替季晏礼围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晏晏也要照顾好自己。”
心中充斥着苦涩，季晏礼说不出话来，把头搁在陆时年肩头，兴致恹恹地点了点头。
从陆时年家里离开，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闲逛，车窗上浮上了一层雾气，季晏礼觉得有些冷，尽管车里开着暖气，还是从心底泛起一阵阵寒意。
冬天很适合离别，他想。
后面几天，两人也没再见面，也很少联系，但陆时年的信息却经常出现在他视线里。
陆时年把宋明章送进了监狱，宋明章手下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陆氏收购了季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季老爷子猜不透陆时年的意思，把季晏礼叫过去谈了几次，最后都无疾而终。
还有人把陆时年父母在国外的信息挖了出来，想借此打击陆时年的势头，但陆时年轻松解决了。
半月之内，陆氏以一个别人望尘莫及的速度崛起，成为商圈一大巨头。
最新的一条新闻，是媒体大肆报道陆时年的商业天赋的，季晏礼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缓慢地滑动着。
陆时年消瘦了很多，视频里的陆时年眼神犀利，薄唇紧抿，下颌骨也越发硬朗，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形象，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欣慰。
“这陆时年真狠啊。”季慕从身后看到季晏礼正在看陆时年的新闻，忍不住开口，“还好他跟我们构不成竞争关系，不然怕他哪天不高兴把我们公司也收购了。”
季晏礼听到季慕的声音，关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做实验。
季慕见季晏礼不搭，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开口，“我听我妹说你跟陆时年认识，他生活中也这么恐怖？”
季晏礼手上动作一顿，试剂差点滴到桌上。
他回想着陆时年平时的模样，轻笑出声，一边做实验一边回答，“嗯，很恐怖。”
“真的？”季慕一脸同情，“跟这样的人做朋友肯定很难受。”
季晏礼扭过头瞥了季慕一眼，幽幽开口，“你再不努力，说不定真会变成陆时年的同事。”
季慕尴尬地挠挠头，悻悻地回去工作了。
陆时年现在以雷霆之势处理完公司，想来是已经决定要出国了。
思及此，季晏礼的情绪骤然变得低落。
陆时年家里的情况他不是很了解，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太简单。老爷子跟他说过陆时年的爸爸做的都是掉脑袋的生意，这次出事，估计也跟这脱不了关系，若是陆时年去了，安全都很难保证。
出神间，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季晏礼回过神但没看，继续手上的实验。
一直到下班回到家才想起来。
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赫然入目的陆时年三个字，他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陆时年从来不会白天给他发信息，所以当时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看。
点开信息，季晏礼心脏骤缩。
“晏晏，你收到信息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抱歉没提前跟你说，我怕见了你就舍不得走了。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就算是为了陆时欢，为了我后半生能够心安理得。”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爷爷那边我去见过他了，他说只要我活着回去就答应让你跟我在一起。另外，还要你帮我照顾一下陆时欢。”
“等我，除夕夜我会陪着你。”
握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眼泪啪嗒滴在屏幕上，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双目空洞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给陆时年打电话。
电话一遍遍被挂断，季晏礼的心也越来越冷，到最后，他双目无神地靠着落地窗，滑落在地上，失神地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花。
陆时年真的走了。
那个蠢货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季晏礼心里又气又急。不过现在他多说什么都没用了。
过了几个小时，他才收拾好情绪，又想起陆时欢，他记得陆时欢跟季婷婷关系不错，只能把她送到季婷婷那边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老爷子生日。
雪已经停了，但路上积了厚厚一层雪。
老爷子今年七十大寿，办得格外隆重，基本上亲朋好友商业伙伴都来了。
季晏礼一身黑色西服，手里举着红酒杯，脸上带着礼貌得体的笑意，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招呼客人。
季婷婷跟陆时欢站在不远处，满脸愁容地望着季晏礼。
收回视线，季婷婷从旁边路过的侍从托盘里拿起两杯果汁，一杯递到陆时欢手里，蹙着眉头问道，“你哥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陆时欢看着手里多出来的杯子，晃了晃，“晏哥哥自从我哥离开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哥也真舍得。”
季婷婷叹了口气，再次看向季晏礼。
自从陆时年走后，她就没见季晏礼笑过，连在老爷子面前，也总是笑得淡漠又疏离，还总是想表现出一副很正常的样子。
每天上班下班，约他出去也约不动，每天待在家里不知道在干嘛。
“阿晏，过来爷爷这。”季婷婷想得入神，连老爷子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