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现,天地倾。
帝都皇宫内,狗皇帝手里的玉盏啪嗒掉地,他抓着跪在地上的暗卫的衣襟,把人拽到跟前,瞪着眼睛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灭、灭世现世了!”暗卫闭着眼,视死如归地说道,“前些日子六神山的不少门派中前后传出灭世现世的说法。梵青云门的青云长老跟火灵门的尊主前些日子派人下山调查,均是无疾而终,找不到一丝线索。”
狗皇帝浑身脱力瘫坐回椅子上,双目失神,嘴里呢喃着,“完了....完了...”
“郦朝完了....”说着竟蜷缩着抱头哭了起来。
那暗卫被上面的人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随后把头埋得更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祈祷着自家昏聩的主子不要因着自己撞见了他的狼狈模样就把他拖出去斩了。
痛哭声戛然而止,暗卫还在疑惑,眼角余光就见老皇帝突然起身,踢了他一脚,着急忙慌道,“快!快去找国师来!”
…
陆时年预料的没错,季晏礼的能力的确是给他带来了诸多麻烦。
接下来几日,都陆陆续续有人到客栈打探此事,陆时年为了他的安危考虑,把他带到郊外的一个小木屋里,在木屋外设了一层禁制,倒是再也没有人来打扰。
院子里,陆时年怕季晏礼无聊,变了几只兔子给他玩。
季晏礼蹲在地上,把一蹦一跳想逃走的兔子抓回来递到陆时年面前,“今晚吃麻辣兔头吧。”
陆时年觉得好笑,把兔子接过来扔回地上,“行,晚上给你做。”
季晏礼点了点头,又把脑袋埋到双腿间不说话了。
陆时年算是看出来了,这几日他家晏晏兴致不高,情绪很低落。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季晏礼猛然被陆时年拽到怀里,表情呆愣了片刻。
“没有。”季晏礼只是想到前几日在客栈遇到的一波又一波的人,那些人都是来打听灭世的。
他现在明白了,他身上的力量是真的恐怖。
“陆时年,我身上的能力真的这么恐怖吗?”下巴抵在陆时年肩头,季晏礼兴致缺缺,语气里掩饰不住地低落。
陆时年神色暗了暗,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住了。
“是。”陆时年肯定开口,“灭世现,天地倾。所以他们都忌惮晏晏会祸害人间。”
季晏礼惊愕,“真有那么厉害?”
“上次晏晏试过了,应该比我清楚。”陆时年轻笑着,眼底却满是担忧,“不过现在没人知道这能力到底在谁身上,所以只要晏晏不主动暴露,你就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季晏礼怅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道,“陆时暂避锋芒,但如果来日事发,那些人还不肯放过我,那我不会白白受委屈的。”
“好。”陆时年毫不犹豫回答。
季晏礼这边一走,客栈那边就更热闹了。
“哎呦,客官消消气!”
“有事好商量。”客栈伙计在剑拔弩张的人中窜来窜去,低眉顺眼地安抚着怒气冲冲的人。
“各位大侠,我这店做的是小本生意,各位就当行行好。”伙计点头哈腰地朝着几人逐个鞠躬,最后找了个面色最和善的白衣少年,怯怯道,“大侠,消消气。”说着用手压了压少年手中的剑。
少年冷哼一声,麻利地收了剑,高抬下巴对着几步之外冷眼持扇的谢衍之威胁道,“本尊主今日便先饶了你,下次你若再如此无礼,我便剁了你的手!”
谢衍之目光阴冷,嘴角却始终微微上扬着,手中纸扇轻摇,显然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等少年骂完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谢某早就跟公子解释过了,谢某没有摸公子屁股,公子不信谢某所说,那谢某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少年刚平复的情绪又被眼前之人激了出来,“你闭嘴!”
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把屁股二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他从小便被父亲送到学堂读书识字,算是半个书生,乍一听到这种粗俗的字眼,顿时脸色爆红。
周围围观之人本来不知二位为何刀剑相向,现在便顿然醒悟过来,再瞧瞧那细皮嫩肉的小公子面色绯红、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小公子厉声质问道,说完又转头红着眼羞恼地瞪了谢衍之一眼,恶狠狠道,“别让我再遇见你!”
谢衍之轻笑着望着那少年气冲冲地离开,合上纸扇,轻笑道,“都散了。”
众人一听果然都坐回各自的座位上低头吃饭了。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都觉得那执扇公子虽然嘴角带笑,但冷不丁地扫你一眼,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猜得不错,谢衍之其实就是一个笑面虎,这是陆时年对他的评价。
谢衍之缓缓上楼,推门进了屋里。
按照手下的人传信,灭世出现的地点就在这里,可是他到这以后却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想到陆时年也在帝都,谢衍之准备找他问问情况,便随手捏了个法术,给陆时年千里传音。
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陆时年的回信,谢衍之看了一眼,一挥衣袖便消失在屋里。
兴致冲冲地跑来给谢衍之送饭的店小二扑了个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挠了挠头后端着食盒下楼了。
“别藏了,出来吧。”谢衍之来的时候陆时年正在给兔子扒皮。
空气中一声低笑传来,接着谢衍之的身形慢慢现形,他眼珠子转动着打量了一圈,找了个椅子坐下,才缓缓开口,“你怎么到这来了?”
“清净。”陆时年继续着手上动作,头也不抬地又问道,“你找我有事?”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谢衍之给自己倒了杯水,把扇子放到竹子编织的桌子上,“陆时年,你这见色忘义的本事可跟陆老头学的一模一样。”
谢衍之说完,陆时年也清理好了兔子,他没理谢衍之,拎着被扒得光秃秃的兔子进了厨房。
谢衍之也不恼,自顾自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