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之纸扇半遮面,眼底含笑地望着陆时年,又伸手指了指季晏礼,问道,“这娇滴滴的小公子是谁呀?”
季晏礼一听那个谢衍之用娇滴滴的形容自己,压着脾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头朝陆时年飞去一记眼刀,这人跟陆时年一样讨厌!
谁知陆时年不仅不替他说话,还苦笑着朝他摇了摇头,随后半蹲着抓着他的肩膀,略带讨好地开口问道,“晏晏,你先回屋等我好吗?”
季晏礼蹙了蹙眉,明显不悦。
陆时年看出季晏礼的不乐意,抬手拉住他的手,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心,“乖,很快就好,我把吃的给你送进去,我跟衍之有事要聊。”
季晏礼沉目光沉沉地望着陆时年,没开口。
有什么事情还需要避开他聊?
“听话。”陆时年见季晏礼低敛着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头在他头顶轻轻一吻,大手一捞把人抱在怀里,不等季晏礼回答就闪身带人回到屋里。
把人安置在椅子上,陆时年又闪身去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季晏礼仍旧低着头,眼角余光扫了陆时年一眼,见他还给自己添好饭菜后转身便走了,他才抬头朝屋外望去,眼底带着连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失落。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响起来,季晏礼失魂落魄地端起碗,夹了菜塞到嘴里。
陆时年好像变了,变得没那么在乎他了。
眼睛有些酸涩,连鼻子也酸酸的,季晏礼低下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白米饭,食不知味。
屋外,陆时年把谢衍之带到竹林深处,抱着胳膊斜靠在竹子上,抬了抬下巴问道,“说吧,什么事?”
谢衍之啪一声合上纸扇,也学着陆时年的样子靠在他对面,轻笑着出言调侃,“我看你那你那小心肝误会你我了。”
陆时年想到出门前季晏礼落寞的眼神,心底又酸又甜,“我回去会跟他赔罪。”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衍之收了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神情严肃道,“帝都传来消息,前几日墨如风出现在皇宫,好像私自面见了狗皇帝,两人待了许久墨如风才离开。第二日狗皇帝便下旨封了他为国师。”
“呵!”陆时年冷笑出声,“躲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敢出现了,想来是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几个月前他跟墨如风交手,将人打成重伤,最后被他逃走了,现在既然他主动露头,那也省得他费心去找他了。
“你打算怎么办?”谢衍之皱了皱眉,他见陆时年好像并不担心此事,忍不住追问道,“还有你那个小心肝,看着气息也是个妖,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身份……”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陆时年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他很善良,他跟墨如风那种杀人如麻的妖不一样。”
谢衍之不顾陆时年的冷眼,咬牙说道,“这跟善良不善良没关系,你们身份有别,他会害死你的。”
他跟陆时年认识多年,陆时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两人便一起玩了,他自然不愿意看着陆时年为了小情小爱断送大好前程。
“你不用说了。”陆时年脸色冷下来,“衍之,我跟你相识多年,我什么性格你应当了解,不用再劝了,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谢衍之被陆时年的话堵得语塞,既然陆时年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罢了罢了,随你。”
见谢衍之没再盯着那件事不放,陆时年脸色稍有缓和,“帝都那边你继续让人盯着,有事再来找我,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入京去。”
谢衍之刚想点头,转念又想到陆时年那小心肝,话锋一转,“那小桃妖呢?你一块带着去?”
提到此事,陆时年眉头紧锁。此行十分凶险,按理来说他不该带着季晏礼去,但如今两人关系复杂,只能把人带在身边。
若是以前,以他的能力打三个墨如风都没问题,可现如今,他身上有蛊毒,又跟季晏礼结缘,法力被封印大半,他没有信心能保护好季晏礼。
谢衍之见陆时年久久不答,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苦恼,便也猜到一二,“若你放心,便把人留在我这,我替你看着。”
“不行!”陆时年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谢衍之见他拒绝得干脆,以为陆时年是怕自己对那小桃妖有什么旖念,忍不住揶揄道,“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
说完便见陆时年看傻子似的眼神扫过来,谢衍之顿了顿,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像是想到什么,谢衍之眼神千变万化,最后定格在一脸嫌弃的表情上,“莫不是是你离不开人家?”
小心思一下子被谢衍之拆穿,陆时年干咳两声,尴尬地仰头望天,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开口,“我身上又情人蛊,离不开他。”
“陆时年!”谢衍之表情高深莫测,情人蛊他是知道的,“你莫不是就是用这种卑鄙手段把人骗到手的?”
谢衍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等陆时年解释便继续说道,“陆时年,可以啊!”
“你师傅知道没打死你?”
陆时年见谢衍之越想越远,也懒得解释了,敷衍地点了点头,引来一声惊呼。
“行了。”陆时年看着时辰,他出来好一会了,“没事便走罢。”
“行行行。”谢衍之打开纸扇,走到陆时年面前用纸扇拍了拍他的胸口,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说道,“陆时年,出息了!”
陆时年懒得搭理他,一甩袖倏地消失在原地。
回到小院,陆时年远远就见季晏礼坐在秋千上,抬头望着天。
季晏礼现在听了很好,他早就听到陆时年的脚步声了,但他懒得回头。
“晏晏。”陆时年来到身后把人环在胸前,低声问道,“还在生气吗?”
“没有。”季晏礼本不想搭理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就答了这么一句。
“真的没有吗?”陆时年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好了,对不起。”
“我跟谢衍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来找我的确是有要事,我之后会慢慢跟你说的。”
“原谅我好不好?”
陆时年这么说,季晏礼心里好受一点,嘴上仍不饶人地问道,“有什么要事需要避着我聊?”
陆时年见季晏礼的态度柔和下来,弯腰把人抱起,朝着屋里走去,眼神寒若冰霜,嘴上语气却温柔,“杀父夺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