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看着负手离去的背影,心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怎么可以这样…明明都是男子?为何…为何那季将军如此不知廉耻,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小姐…”丫鬟看着她扭曲的脸色,犹豫着上前唤了一声。
“闭嘴!”苏怜自小被千娇百宠,她不允许自己的尊严被一个粗鄙的男人踩在脚下,“找人告诉姐姐,我想进宫陪陪她。”
“是。”丫鬟福福身,扶着苏怜离开。
……
“把人打发走了?”
季晏礼回到卧房,陆时年躺在床上看书,见他进来,扭头笑着看他。
“你猜。”季晏礼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
“看你心情不错,想来是在苏小姐那占了大便宜。”
季晏礼走到床边,把茶杯递给陆时年,得意道,“我告诉她,你是我的人,她便识趣离开了。”
陆时年喝水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晃动的水波,反问道,“晏晏跟她这么说,不怕惹人非议?”
“那你呢?你怕吗?”季晏礼不答反问。
陆时年把茶杯递到季晏礼手里,望着他的眼睛,“晏晏不怕我便不怕。”
陆时年话音刚落,季晏礼明亮的眼眸中迸出星星点点的光,宛若盛了漫天星辰。
“你今日得罪了苏小姐,想来她不会就此罢休,你明日便回校场去吧。”陆时年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暧昧气氛,“晏晏似清风明月,不适合陷于这后宅争中。”
季晏礼动了动嘴刚想反驳,转念又想到陆时年现在的处境,若是他也抓不住这权力,那他俩在这乱世便只能任人宰割。
“好。过了今晚我便走。”季晏礼垂下眼帘,手指不断地摩挲着茶杯边沿,思索良久后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陆时年,你跟我一起离开罢。”
“晏晏。”陆时年淡淡的声音传入耳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晏礼抬眸,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陆时年,目光坚定道,“我说我们一起离开。”
迎着陆时年不解的目光,季晏礼接受道,“天启国出兵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老皇帝总要派人迎战的,我主动请旨出征,你跟我一起,我们离开这,击退天启军队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陆时年听完季晏礼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复,眼底烟波流转,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只道了个“好”。
陆时年知道,现在他被削了职,他那些死对头都等着看他笑话,即使他早有部署,但他跟季晏礼现在的关系,的确在他意料之外。
在他的原本的谋划里,季晏礼本只是一枚棋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上次找人把季晏礼抓走以后,他就注意到了季晏礼的变化。一开始可能是好奇,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季晏礼在校场的每个月都给他寄的书信?每个月让萧槿给他送的小玩具,陆时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对季晏礼的感情也不清白了。
晚上陆时年本想留他在府里用膳,谁知两人没腻歪一会,萧槿便急匆匆地来把人带走了。
“别担心。”季晏礼拍了拍陆时年的手,生怕他担心自己,“老皇帝不敢拿我怎么样,我现在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陆时年心里好笑季晏礼把他当小孩,面上却一脸担心,“好,我等你回来。”
季晏礼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陆时年,被萧槿拽着走了。
斜阳西下,一丝晕黄的光照在金碧琉璃的红瓦白墙上,照得整个皇宫都显得暮气沉沉的。
“季将军。”不远处的周福宁看到季晏礼,笑呵呵地迎上去前来,弯下腰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陛下在里面等您。”
季晏礼深知宫里的忌讳,周福宁虽然只是老皇帝身边的走狗,但宫里的娘娘都要千方百计讨好他,让他在老皇帝耳边吹吹耳旁风,宠爱地位,那不是唾手可得。
碍于这层关系,季晏礼还是对着周福宁温和的笑了笑,才推门进去。
“陛下。”季晏礼又来到上次跟老皇帝交谈的地方,行了个礼。
然老皇帝似是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话,仍然低头作画,并不搭理他。
老皇帝不发话,季晏礼也不敢起身,仍旧维持着弓腰拱手行礼的动作。
季晏礼心里好笑,老皇帝给他这样的下马威,多半是为了他最近跟陆时年太过亲近的事情,想来老皇帝现在估计在纠结,是要信他还是不信他,身居高位,却不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季晏礼兀自想着,手都举酸了,也不见老皇帝出声。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哎哟陛下,您糊涂了。”周福宁推门进来,瞄了一眼旁边的季晏礼,走到老皇帝面前放下茶杯,“您找了季将军来共商大事,您忘了?”
季晏礼冷笑。
“季将军。”老皇帝等周福宁说完后才缓缓抬头,见季晏礼还在行礼,恍然醒悟过来,急忙道,“朕竟没发现季将军何时来的,将军请起身。”
转头又对着周福宁斥责道,“周福宁,你怎么当差的,也不提醒朕。”
“奴才该死!”周福宁顺势说道,说罢又走到季晏礼面前,满含歉意地对季晏礼说道,“季将军请恕罪,陛下吩咐了季将军来了让奴才提醒,谁知奴才竟把这事忘了,奴才该死!”
周福宁说着便去扇自己,季晏礼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摆摆手阻止了他,“周公公多虑了。公公每天琐事众多,一时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福宁听完季晏礼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哪里的话,将军不生气便好。”
“行了,下去罢。”老皇帝摆摆手让周福宁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