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哭泣人,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招了招手叫了两个身后的侍卫,让他们去收拾徐姨娘的物件,自己则上前对着地上的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嘴上客气道,“徐姨娘,别为难属下。”
徐姨娘恶狠狠地盯着季晏礼的背影。
听到萧槿的声音后,回头满眼恶毒地看着他,随后拿出帕巾,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花,强撑着站起来,抬手一巴掌甩在萧槿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
萧槿垂着头,眸子一冷,抬头的瞬间又是那温文尔雅嘴角带笑的模样,语气却十分冰冷地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来人,送徐姨娘离开。”
“你敢!”徐姨娘看着上前的侍卫,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便被人钳制住了,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往门口的方向拽。
“放开我!”徐姨娘对着侍卫手打脚踢却毫无意义。
直到被扔出府的那一刻,她才真的绝望了,呆呆地坐在地上,顾不得来来往往的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将军府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
徐姨娘才缓过神狼狈地爬上前,一边求饶一边不断地拍打着让人开门。
将军府里,萧槿不顾门口的喊叫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漠然开口道,“将军的话都听到了?”
这些人刚才见证了徐姨娘的下场,现在吓得手脚发软,听了萧槿的话,连滚带爬地朝大堂走去。
萧槿冷笑一声,厌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等所有人在道路尽头消失后,才扭头对剩下的两个侍卫说道,“去把其他人叫到大堂。”
侍卫抱拳应了一声便去找人了。
萧槿心思缜密,猜到季晏礼是想清理门户了,便也不敢耽搁,疾步朝大堂走去。
他刚来到大堂门口,大老远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时亦。
时亦见到萧槿,眼神一亮,正欲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萧槿大老远地对着他摇了摇头,他心下更加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两人推门而入,便看到大堂里跪满了人,虽然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抖若筛糠的身体,让人一眼便能知道他们的恐惧。反观自家将军则坐在主位上,不疾不徐地品着茶。
萧槿知道此事牵扯不到他跟时亦身上,便很自觉地拉着身边的人走到将军后面站定。
空荡的房间里一下子寂静下来,跪在地上的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了将军不高兴。
季晏礼冷笑,不过是一群狗仗人势的草包罢了,徐氏在的时候一个个都敢骑到他头上,现在又跟哑巴了似的。
他重重放下茶盏,不出所料,底下的人浑身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季晏礼抬手放在桌上,食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这还是他上一世跟陆时年学的呢,越是安静的环境下,只要一点声音都会让人倍感恐惧。
等时机差不多了,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紧不慢开口道,“说罢,今日怎么回事?”语气平静得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噤若寒蝉。
季晏礼见他们不说话,也不生气,又给自己斟了盏茶,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哑巴了?”
沉默半晌,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本将军的话不管用了。”
话音未刚落,跪在最前面的陆管家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咬咬牙心一狠颤声开口道,“将军恕罪,是属下没有管教好下人。”
说完回应他的又是一片寂静。
管家得不到回应,时间越久心里越凉,分明是秋分时节,背上去出了汗浸透了衣衫。
今日之事,他也并不完全知情,今日是各田庄收账的日子,他一大早便出门了,刚回来手中的东西还没放下,就听说徐姨娘又在闹事,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谁知来时将军已经处理完徐姨娘了,他知道的事情,也不比将军多。只是他是将军府管家,出这样的事,他的确逃避不了责任。
不知过了多久,座位上的人突然开口,“陆管家的确有罪。”
管家一听,俯下身,等着将军处罚,谁知他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凌厉,“然,本将军也有罪,不该拖今日才来处理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废物!”
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伴随这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
此话一出,地上的人纷纷磕头求饶,“将军息怒!”
季晏礼却不给他们机会,朝身后的萧槿两人摆摆手,冷声道,“把今日跟徐氏一起的人带出来。”
“是。”萧槿颔首,走上前把参与的人都揪了出来,嫌弃地扔在地上。
被揪出来的四人,两个是徐氏的贴身婢女,还有两个是徐氏院里的小厮。
四人见季晏礼真的动怒了,手脚并用地爬到季晏礼跟前磕头求饶,“将军饶命……奴婢知错了!”
季晏礼看着面前咚咚磕头求饶的人,不为所动,直到四人额头上溢出鲜红的血液,才嫌弃地踹了一脚。
被踹的人重心不稳,往后倒去,连带着身后的人也一块倒在地上,下一刻又狼狈地起身跪在地上继续磕头。
季晏礼眯着狭长的眸子,睨了四人一眼,微微歪头,越过四人对着管家说道,“陆管家,去把所有人的卖身契拿来。”
“哎好!”管家听到将军对自己说话,愣怔须臾,很快又反应过来,顿时如蒙大赦,不顾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小跑出门去拿卖身契。
时亦看着自家将军高束的发顶,眉头越皱越紧。他七岁便跟在将军身边,如今十多年了,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过。
他没有萧槿敏锐,但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将军这次是想彻底清理将军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