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推门进入书房里,大喇喇地坐到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朝管家示意让他坐下。
“谢将军。”管家受宠若惊,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朝主座上的人拱手致谢,随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坐到椅子。
见人坐下了,季晏礼也不磨叽,开门见山朝管家问道,“这府里平时都是谁在管?”
“徐姨娘。”管家低头答道。
“那在你看来徐姨娘如何?”
管家愣了愣,他隐约知道季晏礼的意思,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却见上面的人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来,稍作沉默后还是如实答到,“愚不可及,不堪大任。”
此话一出,两人便没再作声。
管家低着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双手紧张得冒汗,不敢抬头直视季晏礼。
静默半晌,季晏礼突然爽朗一笑,拍案道,“此话在理。”
管家听着季晏礼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愉悦,一颗心终于落地。
正在他以为无事时,头顶的人突然开口道,“那以后将军府的大小事,便有劳了。”
他震惊万分,猛然抬头对上季晏礼的视线,又自知失礼,急忙低下头,“将军的意思是……”
“莫不是你还不如那徐姨娘??”
管家定了定心神,感动自己将军竟如此信任自己,急忙起身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信誓旦旦道,“不辱使命!”
两人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季晏礼瞧了一眼管家,两人交换视线相交,管家瞬间会意,起身走门口替人开了门。
“陆管家。”
季晏礼拿起案桌上的书函随意扫了一眼扔在一边,抬头向着门口望去。
来的人是刚才的少年,只是身后多了一个差不多年年纪的青袍少年,少年面色憔悴,嘴唇发白,右手紧紧捂住胸口,随时一副要倒下的样子。
季晏礼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想来这便是时亦了。
“将军。”
思绪回转间,管家已经离开了,两人关上门来到案桌前抱拳单膝跪下。
“起来罢。”季晏礼把玩着手里的环佩,漫不经心开口道。
“谢将军。”
白衣少年正欲起身,偏头便看到时亦还低着头跪在地上,垂着眸抿了抿唇,停止了刚才想起身的动作。
季晏礼把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挑了挑眉,“愿意跪那便跪着。”
“属下有罪!”
季晏礼的话一出,时亦的头更低了,略带稚气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何罪之有?”季晏礼起身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
“属下鲁莽,伤了徐姨娘,此事与萧槿无关,属下甘愿受罚。”
季晏礼抬手欲摸墙上的画作,听了时亦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从他口中得出了白衣少年的名字——萧槿,倒也配得上他。
画上落了些许灰尘,他抬手拍了拍,不甚在意道,“本将军不愿做那伪善之人,徐姨娘既然对我恶语相向,那本将军又何必顾她死活?”
季晏礼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两人低着头疑惑的交换了个眼神,一时间倒是沉默了。
之前自家将军跟徐姨娘的关系不好他们是知道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徐姨娘处处挑衅,不满自家将军是嫡长子,但将军对徐姨娘却是处处忍让,从没跟她计较过,如今乍一听自家将军的话,竟一时间有些糊涂了。
萧槿心思敏捷,反应过来后便急忙拉着时亦俯身,在时亦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道,“属下明白!。”
“行了,下去找个大夫看看,这几天便安心休养吧。”
季晏礼看了一圈墙上贴着的名画名帖,心里咂舌不已,以前他也有收藏字画的习惯,还在这上面砸了不少钱,却不及这的十分之一。
“是。”
“谢将军。”
两人起身,余光扫了一眼季晏礼,发现他正负手背对着两人,正在欣赏字画。
时亦心思大大咧咧,没看出什么毛病,只是萧槿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倒也没多说什么,低下头扶着时亦便出了门。
季晏礼待两人离开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季晏礼瞬间清醒了不少。
窗户门口正对着一棵茂盛的银杏树,皎洁的月光洒在金黄的树叶上面,倒是平添了几分意境。
他转身倚靠在窗户上,仰头轻阖双目,把今天的事情又梳理了一遍,还有一个最让他担忧的事情,那便是他在陆时年地牢里看到的鬼魂,他地牢出来以后,一路到家都没见到其他鬼魂。
他有些理不清思绪,也参不透其中的道理。
一阵风拂过,屋里的烛火跳动起来,发着忽明忽暗的光,他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流露出一丝疲惫,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且行且看。
季晏礼转身关上木窗,吹灭了烛火寻找之前管家说的位置朝卧房走去。
季晏礼刚推门进去,两个打扮得清丽的少女走上前,欲替他更衣,他一个现代人,自然是不习惯古代的做派,朝两人摆摆手,“这里不用伺候。”
少女抬手的动作一顿,退后一步朝季晏礼福了福身,低声道了句“是”,便关上门退下了。
他脱了衣衫,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看到一个典雅的屏风,放下衣衫走了过去。
不出他所料,屏风后面是一个木桶,准确来说是浴桶。他不知道之前被陆时年折腾了多久,浑身都是汗,再加上今天跟刺客交手,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难受得紧。
脱光衣裳跨步进入浴桶,靠着浴桶边缘躺下,混热的水包裹了全身,在新世界遇到的烦恼一扫而空,季晏礼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季晏礼闭着眼思考着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不知不觉竟这么睡了过去。
他这边一片祥和,却不想陆时年那边,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