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懒自修行有小成后银钱便对她来说很好得,于是在前年买了一个二进院,举家搬到环水镇来住了。
只是她天眼也已开,自然也知道那茫茫江水中,住着自己至今尚未投胎的亲娘。
如今她即将科举,该告诉亲娘一声。
午夜,江边。
少年郎一身白袍长身玉立,他面冠如玉,身姿挺拔如青似松,一双清如水亮如星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一切阴谋诡计。
星月的光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添了一层月华锦衣。
“觅儿,几日不见,你又长高了”一个妇人飘来,她一双丹凤眼干净明亮,清纯动人,淡绿色的长裙衬出清隽灵秀的气质。
“娘,我下月就要上场考试了,先生说我该下场一试了......”那少年郎便是苏懒,此时她玉颜微微一笑,向亲娘诉说自己近日的近况。
“那就好”顾氏的鹅蛋脸上满是温柔和端庄。
“娘,你还是不肯投胎吗?”苏懒犹豫的说。
顾氏已成地缚灵,困在大江大河中,但苏懒自有法子化解。
可顾氏并不愿意。
“你爹我还没找到,幸好你帮我摆脱地缚灵的束缚,现在所有的地方我都能去,等你考完府试后,我便要去寻你爹了”
苏懒身为道士,也是有点手段通灵的,前几年她算出自己亲爹的魂魄并未投胎,但是阳寿已经尽了。
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魂飞魄散,天地再无痕迹;二是像顾氏一样成为地缚灵,被困于一地不得动弹。
或者成为妖邪,魂魄只余一缕。
“娘,我能问问你跟我爹是怎么死的吗?”苏懒问了好几次了。
“这......”顾氏脸上有些犹豫,但想到女儿不凡的手段,于是便说出口了。
“是一方邪道所杀,你出生前顾门村的一个长辈托梦给我,说你命格奇特,需要在顾门村生产,没想到还是让你被邪道注意到了,你爹断后让我先走,我藏好你,又跑到江边绝望下跳河自杀了,然后我心里憋着一口怨气,化为了鬼怪,就把你送回去了,只是你沾了我的鬼灵,回去后便发烧不断”顾氏说起的时候一脸苦涩。
鬼灵便是黑雾,对人体有害。
这边虽然没有娘家待产易折夫家运的说法,但是还是有点讲究的。
当时顾氏执意要回去待产,婆媳关系急剧恶化,后来儿子儿媳妇一块死了,死者为大,老刘氏早看开了。
苏懒思忖一番,打算考完秀才后再好好翻一翻几百万字的《苍仙诀》,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都怨我,不该考前给你说这些事”顾氏脸色有些懊恼。
“娘,您还是好好保重,这是我刻画的玉牌,要是碰上什么麻烦事就往里面注入一道鬼灵”
鬼怪终究是鬼怪,苏懒怕她遇到不管不顾执意要收她的道人,所以花大价钱买了一块美玉,刻了一道传令符上去。
“多谢觅儿”顾氏柔柔弱弱的说。
她自己没有女儿想象的那么弱,这些年吞噬了不知多少恶鬼。
都是送上门来的、不知所谓的鬼怪。
一旦成为游离人间的鬼,甚少能保持清明,大多都充满了负面情绪。
顾氏一开始只有一丝清明而已,后来在女儿陪伴下才渐渐与活人情绪一样。
等她找到陈郎,一切是非,自有阎王判决。
不过顾氏还是愿意在女儿保留温柔慈爱母亲的形象。
......
临县距离环水镇并不远,坐驴车半个时辰就到了。
县试连考四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懒打算提前出发在考场附近租一个月的小院子,老刘氏和老陈氏到时候跟她一起去,好帮她做饭。
顾星盛去年在山沟沟里捡了一个落难小姐回家,那个小姐只说自己叫苗芸,愿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于是两人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过日子,成亲了没多久苗芸就怀孕了。
现在自己的妻子苗芸快生了,所以顾星盛就没有过来陪考。
苏懒十分理解,同时送了不少银钱和好布料过去,幼时舅舅帮衬不少,现在她有能力了,怎么也得回报过去。
亲人也是需要回馈才能维持感情的。
说实话苏懒感觉舅母心里藏了不少事,毕竟舅母苗芸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大的女儿,流落到山野之中肯定是有缘由的。
但她跟舅舅的感情确实很好。
作为小辈,长辈们你情我愿的,也不好多说。
......
古代科举运气也很重要,毕竟要是分配的号间靠近厕所或者又破又烂或碰见发疯撕卷的人,那就完蛋了。
所以进考场前苏联给自己画了一个幸运符泡水喝下。
笔墨纸砚和餐食都要放在称为“考篮”的手提篮中,检查完了后会把她全身上下也要摸一遍。
但苏懒提前做好了准备,在符篆作用下,别人看到她身体被认真检查了,触感也有。
但是实际上摸到的都是空气。
老刘氏和老陈氏看她顺利进了考场才放心回去。
县试的考官是知县,考生的姓名以五十人为一组,写在告示板上,立于考场大门之外,上面有考场内的座位顺序。
苏懒分配的地方不是臭号,号间中规中矩。
此刻是春初,不少人还穿着厚厚的冬装,有时候还打喷嚏,大家都偷偷搓手取暖而她照样身姿挺拔。
修习《苍仙决》让她身体自觉调节温度,保持冬暖夏凉的状态。
这惹得巡考的人看了她几眼,这真是皎皎少年郎啊。
县试出题比较基础,大多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苏懒诗词歌赋一般,但对四书五经部分非常有信心。
第四场考完后差不多有三四天的时间就会出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