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吸了吸鼻子,坐直身体,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羊绒毯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皇上,我姐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宫?”
“她说想留在姜府陪姜夫人几天,朕答应了。”夜孤宴见她有意避开自己,神色暗了暗,扶她躺下,把她身上的毯子盖好。
然后在她的身旁侧身躺下,单手支着头看着她。
马车里的空间本来就小,两人这样躺着越发显得拥挤。
关键是这个男人还这么赤裸裸的盯着她,让姜榆感觉浑身不自在。
【夜老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如果我说我想把你赶出去,你会不会打我?】
夜孤宴听了她的心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少年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皇嫂,你可会骑射?”
姜榆一愣,随即摇摇头,“不会,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皇嫂有所不知,每年的二月,皇家都会举办一场围猎。今日已经腊月初九,离明年二月也就只有一个多月了。皇嫂若想参加明年的围猎,就要提前学会骑射。若皇嫂想学的话,朕可以教你。”
姜榆听言有些意外,“皇上会骑射?”
【书中的夜孤宴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没机会学骑射。
你是怎么会骑射的?难道是近几个月刚学的?】
夜孤宴摸了摸鼻子,“朕也是为了参加明年的围猎,最近刚学的。”
【果然如此,夜老六,你到底背着姐偷偷提升了多少技能,姐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你也是个初学者,居然还想教姐,你是有多自负啊!
姐可不想跟着你一起从马背上摔下来。】
姜榆讪笑道:“那个,皇上,你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教我骑射啊!这件事你不必替我操心,我会自己找人教我。”
夜孤宴眉头一皱,“你要找谁教你?”
姜榆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榆向来是个行动派,第二天早上,就把那名教自己骑射的师父给请来了。
这名师父就是前禁卫军统领段鹏。
段鹏弯着腰走进凤仪宫,便要对姜榆跪下行礼,却被姜榆阻止。
“段……”
“公公”两个字姜榆实在叫不出口,便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段鹏,在本宫面前,你无需行跪拜之礼。”
段鹏微微一怔,随即垂首道:“谢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找奴才所为何事?”
“你应该也知道,每年的二月,皇家都会举办一场围猎。本宫想要参加明年的围猎,但是本宫不会骑射,所以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让你教本宫骑射的。”
段鹏闻言颇感诧异,连忙婉拒,“娘娘,奴才如今只是一名内侍,哪有资格教娘娘骑射,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姜榆听他一口一个奴才,说话也总是弯着腰,就好像低人一等一般,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又岂会变得如此卑躬屈膝?
而且他和其他内侍不同,其他内侍大多数都是因为家里贫寒,才会被送进宫当太监的。
而且一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宫,他们大多数都会认命,并且很快就会接受现实。
可他不一样,他以前可是威风八面的禁卫军统领,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任谁都难以接受。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所以她希望他能够振作起来。
“段鹏,本宫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与其自暴自弃,倒不如勇敢面对。
即便是一名内侍,你也可以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人。
最起码在本宫的眼里,你和以前没有区别。
所以你有资格教本宫,也有能力教本宫。”
段鹏听了她的一番话,心里犹如被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复。
自从变成一名内侍,他就活的没有一点尊严。
不管是其他内侍,还是昔日的部下,见到他都会嘲笑他,羞辱他。
若不是为了年幼的弟弟妹妹,他早就不会苟活人世。
如今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生命里没有了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可就在刚刚,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
他忍不住抬起头朝那束光看去。
姜榆见他终于肯抬起头,连忙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着道:“段鹏,加油,你可以的。”
女子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温暖了他的心,也照亮了他生命里的黑暗。
突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说的没错,与其自暴自弃,倒不如勇敢面对。
他要做一个身残志不残的人。
他要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人。
段鹏挺直了腰杆,对女子抱拳道:“既然娘娘信任奴才,奴才定不负所望。”
“好,那你稍等,本宫去换身衣服,我们便去骑射场。”
姜榆说着提起裙摆跑回内殿,在丁香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一身骑装,套上马靴,又将头发扎成了一束马尾。
看着镜子中英姿飒爽的女子,姜榆满意的点头,并且在心里狠狠的臭美了一把。
没想到自己这身装扮看上去还颇有几分侠女的气质。
“丁香,你看我这身装扮是不是很飒?”
丁香正在给她绑护膝,闻言抬起头,就看到自家娘娘对着镜子摸着下巴,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顿时忍俊不禁,夸赞道:“娘娘这身装扮就像个女将军,可威风了。”
“呵!我家丁香这张小嘴可真会说话,我爱死你了。”姜榆乐不可支,忍不住捧住小丫头的圆脸亲了两口,“么么!”
“娘娘,你……奴婢不理你了。”小丫头羞的满脸通红,捂着脸跑开了。
姜榆:“……”
这小丫头害羞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姜榆出了大殿,便和段鹏一起去了骑射场。
途中突然闹肚子,便去了一趟茅厕,让段鹏先去骑射场等自己。
等她上完茅厕赶去骑射场,就看到十几名禁卫军把段鹏围在中央。
一名禁卫军一边伸手推搡着他,一边用言语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