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座直顶苍穹的巨峰下一条小溪蜿蜒而来又缓缓而去。
无数彩色的鹅卵石贴着小溪铺出大片,尽头处数间木屋里灯火昏黄,为这清晨的薄雾增添了一丝暖意。
一名青年从一处山峰跃下,周身飓风卷动,将峰腰的云雾搅出一个窟窿,看着有些突兀。
片刻,青年落在木屋院内,伸手推开了灯火摇曳的房门。
“师父,师伯,你们在干嘛呢?”
屋内,一名身材奇长面和儒雅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坐在房间里八仙桌前看着一本泛黄的古册。
桌上熏炉袅袅,青烟被门风吹的摇曳,中年男人背对的床上躺着一个上身赤裸伤痕累累的青年。
“师伯,他是谁?”
青年探头进屋,看了看床上的青年又看向中年人问道。
话罢,不等中年人回应,青年便钻进了进屋子,站在床前托着下巴嘴里嘀咕。
“这人长的好生俊俏。快赶上我了。”
“徐千,对于此人你可能看出些什么?”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古册,起身看着床上向身旁的青年问道。
听到自家师伯的话,被叫徐千的青年面色认真了几分,似乎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少顷。
“此人我看着顺眼!”
徐千语气颇为认真地开口。
不等中年人评价,门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小兔崽子,叫你多学点儿多学点儿,你就知道偷懒。看老子不打死你……”
见到门口来人,徐千直接跳到儒雅男人身后,面色委屈地叫道:“师父,我是真不喜欢观相术啊。”
……。
上河昏沉的意识逐渐清醒,沁人的清香钻入鼻尖,迷蒙中上河刹那睁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慌乱地翻身想要爬起,却是一颤,周身顿时被熟悉的痛感侵袭、包裹。
被疼痛死死地按下,上河方彻底清醒冷静下来,看着站在床前的三人,上河拧着眉没有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目的什么,如实招来。”
徐千大咧咧的叉着腰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上河问道。
旁边两名中年男人只是背着手面色平淡地看着。
上河目光打量着三人,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心中却少了些不安的感觉。
“嘿,给你说话呢。”
徐千抬步向前,扬了扬下巴,像是大人在盘问小孩儿。
“上河。”
“你从哪里来?”
“这是哪里?”上河不答反问。
“你来这里,你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徐千眯眼,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样。
“我只记得我被人绑架进勐海的一处大山中,后面昏死了,怎么来到这里的不知道。”
“我昨晚出去查了,是真的。”后面进来的方脸男人接话说道。
“师父,你出去都不带我。”徐千跳脚叫喊。
“别说话,站一边去。”
方脸男人一把将徐千扒开,站在了原本徐千的位置。
他面色肃然地盯着上河问道:“你是哪个玄门的人?”
“玄门?”上河疑惑。
见到上河疑惑的表情,方脸中年侧头看了眼站在身侧儒雅的中年男人后继续问道:“那你的传承来自哪里?”
“传承?”
“一般人可来不到这里的。”方脸男人面色冷了几分,尽管他看得出来上河是真疑惑。
上河沉默,床边三人也不着急。
片刻,上河理清了一些事情,心中有了的猜测。
“我没有您说的传承,也不是哪个玄门的人,”顿了顿,上河继续解释,“我爷爷曾经是考古学家,看过很多奇怪的古籍,也带着我学习了一些养生打坐的东西。”
听罢,方脸男人面色柔和了下来,因为他观得出眼前人并未说谎。
……。
在经过一番问答后,床边三人已是知晓上河的来历。
八岁时唯一亲人的爷爷失踪了,而后在村子中受人白眼苟活,15岁时出山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上个月刚大学毕业,后来被人绑架。
“啪。”
“师父你打我干啥?”徐千捂头跳脚。
“见到你老子就来气。你要是有这份毅力,老子天天追着给你喂饭都成。”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其他先不要想。”一直站在一旁的儒雅中年开口。
而后三人便出了屋子。
……。
转眼月余。
此时的上河已经恢复了六七成,并且对此时所在的地方有了一定的认识。
这里名为盘门,是一处传承数千年的玄门世界。
盘门共四人,有三人他已熟悉。
那名儒雅中年男人叫徐深,方脸男人叫徐浅,那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是徐浅的徒弟叫徐千,还有一位师祖一直在那座最高的山峰顶端,从没有下来过。
茅屋前方的溪流中,一块巨大鹅卵石凸出水面,此时上河正坐在上面发呆,他想起了玉季,黄哩哩也订婚了吧,自己应该是失约了,尽管这个约定只有自己记得。
良久,拉回思绪,上河继续消化着来到这里后接收到的信息。
他们口中的小世界便是如这片世界一般,是一片片独立或被隔绝的空间,但所见的日月星辰都与外面相同,并无差异。
所谓玄门便是如他们这般,有一定传承的修行门派或家族。
说到修行,这让上河联想到了爷爷从秦陵中带出的那卷古册,不知道房东有没有给他丢掉。
至于自身的修为,上河从来没有任何感知,也是他们说自己有一点儿的。
或许是儿时跟着爷爷学习的打坐有了一些他们口中的修为吧。
在得知自己有点儿修为后,上河便一直都想请教一下如何判别自己的修为,但是从自己能动弹起就再没有见过那三人了。
秋日阳光正好,溪面盈盈波光,暖风温柔,看着清澈溪流中的鱼儿,上河挽起裤脚,拔出插在一旁的竹竿开始准备起今日的午餐。
某处峰顶,两名中年男人和一名老者站在那巨石广场边缘望着雾气缭绕的下方,身后一块巨碑林立,如同半扇关闭的城门。
“师父,这小子如何处理?”方脸徐浅开口。
老者不语,紧皱的眉头望着山谷里正在打鱼的青年,背着的左手在身后快速的掐动着。
似乎并未听见身旁徐浅的话语,老者只是沉默的矗立在那里。
少顷,老者身后掐动的手指忽的顿住,紧皱的眉头一跳,随即又是凝眉看向下方峰谷,身后的手指更加迅速地掐动着。
半晌。
老者开口,道:“此娃娃可留下,小千虽有大气运傍身,但盘门因果厚重,即便小千承载也须有人助持。我们三人结果已经注定,日后有此娃娃陪着小千同行也好。”
“请师父明示!”儒雅中年躬身开口。
“这娃娃原本命数三七,但却躲过了死劫,这种死里逃生的人命格很复杂,未来看不清。
“真心待他,若肯入我盘门,加之小千气运盘门传承可多一线延续生机。”
“那我直接出去多找些这样的死里逃生的人回来?”方脸男人正色开口。
“老天愿意多给一线生机,便多有一线生机,我们能抓住便是极致,强求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