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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玉季(1 / 1)


“河儿,河儿。”

耳畔爷爷的声音响起,上河缓缓地睁开眼来。

“爷爷。”看着站在茅屋门口佝偻的身影,上河鼻头有些酸涩有些委屈。

自八岁那年爷爷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从此他便孤苦伶仃一个人在村子里讨生活。

门外一片白茫茫的甚至有些刺眼,爷爷就站在门口看不太清,上河想上前去好好看看爷爷却是无法动弹。

“河儿,你要坚持下去,你要坚持下去。”

爷爷的身形开始模糊声音也缥缈起来。

“爷爷,你别走,爷爷你别走!”

上河越想上前看清门口的身影视线便是愈发模糊。

门外的白芒涌进屋子,上河逐渐了有了意识。

“是爷爷又来看我了吗?”上河喃喃。

眼前黑漆漆的,耳畔有汽车的轰鸣与抖动,身体弯曲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自己此时应该是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好一会儿上河才整理出这些信息。

眼皮有些沉重,脑袋也不清醒,应该是失血过多了吧。

片刻,上河再次思考起来,甚至在周身的刺痛下思维感知也逐渐清晰了不少。

干痛的喉咙里满是血液的腥味,肿胀麻木的鼻头和脸上糊满了干涸的血渍,胸腔随着呼吸传来阵阵灼痛,右腿已经没有了知觉,双手应该被铁丝绑着甚至已经勒进了肉里,双臂应该是脱臼了一点儿也使不上劲,还很痛。

随着痛感逐渐清晰强烈,上河快要散架的身子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上河闭上眼睛想要昏睡过去,心里想着即便就这样死了都行。

但,周身的疼痛不断让上河徘徊在昏死与清醒的边缘,累加着疲累与虚弱。

迷蒙间,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是那个老六的。

”梅子,现在安全了,你给王老三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联系一个买家。”

“现在就联系吗?我们还有两天才能到勐海这小子会不会提前死了呀!”

原来这个恶毒的女人叫梅子,上河听到了那个诱骗他的女人的声音。

“不会的,没有绝对致命伤,吊几天问题不大,早点有买家早点送去手术台,免得拉着麻烦。”

“好。”

女人应了一声。

片刻,女人的声音再次传进上河的耳朵。

“喂,老三,我们这边有一个货,二十一二很新鲜,但是比较麻烦,你尽快联系一个买主,我们两天后到。”

……。

上河实在太虚弱了,迷迷糊糊间只记得被人打过两针,针里是什么不清楚,只知道每次打针后自己会睡得好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河再次有了意识,只是这次似乎更加虚弱,眼皮都抬不动了。

周围没有抖动没有后备箱刺鼻的胶味儿,自己应该不在后备箱里了。

一阵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又能感知到光线,自己是又被关进小黑屋了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光线弱了不少,应该是有人站在了门口。

“既然买家出高价要留他一段时日,那我们也得给客户养着,不能死了,等下给这小子喂些东西,伤口也处理一下免得直接发炎烧死了。咱们这里条件有限要注意一些,不要到头来白搞。”

又是那个叫老六。

“好的六哥,你放心吧。”

一个有些高亢的声音答道,听起来应该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三哥,我发现你隔壁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是那个叫梅子的女人。

“哦,那个是我捡回来的。我先玩玩,后面卖了给你们分红。”

“老三,我和梅子还得出去办些事儿,你就在这里守着不要乱跑,等货出了再出去浪,要把这小子看好了。”

“六哥你放心吧,你们只管负责进货就好,其他的我能处理的。”

老六声音恭敬但是面对男人对自己的安排多少有丝不满的意味。

再无多话,铁门被关上,光线也消失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去月余。

上河光着上身抱着已经结痂的腿坐在山头看着远方的夕阳愣愣发呆。

脖子上带着个类似狗圈的电子镣铐,镣铐上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锁在一旁电桩上,整个人骨瘦嶙峋,远远望去像一条剃过毛的垂垂老狗。

在上河身后不远处有几间破旧砖瓦房,应该是曾经这里采石场修建的屋子,房体白灰脱得厉害,四处也长满了野草。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女人从砖瓦房里跑了出来,下身也仅有一块到大腿根破烂的布料遮着,脸上指痕清晰明显又被打了。

紧接着,屋子里王老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

”妈的,做了这么久的饭还这么难吃。要不是看你长得可以老子早把你卖了。”

不久,王老三便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布朗民服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和一把手枪。

把钥匙丢给女人,王老三开口叫道:”把那小子牵回小黑屋去。”

话罢,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旁皮卡车的钥匙启动了车子。

看着女人打开锁链扶着上河一瘸一拐的朝着黑屋走去,王老三又骂骂咧咧的从裆里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喂,崩子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

“再不出来老子都快憋死了,最近查得太严了货也送不出去,那边还要活的还要求给货放风,妈的最近过得太干了。”

……。

“今晚我安排,你先去把地方找好。”

……。

厚实的铁门被从外面上了锁,而后是皮卡远去的声音。

女人扶着上河坐下,相对无言。

女人叫玉季,二十出头甚至可能比上河还小些,是一名澜沧某医院的护士,因为半年前和朋友去酒吧喝酒而后便不知不觉地到了这里。

对于玉季而言,来到这里后的日子是她想都未曾想过的苦难。

王老三把她当畜生一样对待,而且不准她穿衣服以便随时随地配合他发泄欲望否则就是一顿毒打。

甚至有时王老三带人回来不管是三个还是五个她都得笑脸配合,右脚小指头的缺失便是反抗不从的代价。

墙上洞口里有一束夕阳射进来,正好打在玉季脸上,玉季其实很漂亮,双峰挺满两腿笔直修长,身材比例很好。

在扶上河坐好后她光着脚赤着身子直接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半晌,玉季停止了哭泣,她双臂抱着膝盖双峰挤出诱人的弧度,她似不觉脸上没有半分羞耻,她看着上河问道:“你交往过女朋友吗?”

听到玉季的问题上河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嗯”了一声。

转过头看着浑身青紫的玉季上河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没有交往过,所以问问,这辈子我可能都没机会了。”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上河挪了挪位置,让夕阳的光芒可以也照到自己一些。

“我准备结束这苦难的生活了。”玉季声色平静,说着便坐在了上河身旁。

把头靠在上河皮包骨的肩头上,她仰着头望着墙洞里透进的夕阳,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上河侧身看着肩头的玉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道:“再熬两天,或许我们有机会逃走。”

听到上河的话,玉季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看着洞口夕阳的眼中只有平静的绝望。

“你失踪了你女朋友会着急吧!”

“不会的,因为我们早就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玉季用手挽住了上河的胳膊。

上河沉默。

“那你碰过她吗?”

“没有!”

“那你想要吗?我可以满足你的。”

玉季语气平淡,但是眼泪却已经滴在上河的肩头。

不等上河回答,玉季又自语道:“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也在我刚参加工作后出车祸走了。

“我很孤独,朋友很少,我很珍惜她们也很信任她们,她们做什么我都跟着,即便我从来不喝酒为了不扫兴也跟着喝了。

“但是她们似乎并不在乎我,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上河沉默,只觉得身旁的女人比自己还天真一些。

停止无厘头的对话,屋子里便是一阵寂静。

夕阳渐渐褪去,墙上的洞口也被夜色掩盖,屋子里一片漆黑,玉季与上河脖子上电子镣铐的灯几乎同时闪了几下,红色的光芒提示着电源不足了。

玉季动了动身子将头枕在上河的大腿上轻声地开口:”今晚我可以枕着你睡吗?”

上河将头背都贴着墙,轻声地”嗯”了一声。

二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一起在这间小黑屋过夜了,每当王老三要出去时便会将两人都关在这里,他在时玉季则需要去伺候着。

而以前的玉季似乎永远只会哭,从来没有如今日般平静的与上河说过话。

片刻,腿上温软的感觉让上河尴尬起来,这是二人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

似乎感受到了上河的异样,玉季身子更是往上河身上贴了贴。

“你想要吗,我可以帮你的。”

“别,脏。”

“你是在嫌弃我吗?”玉季坐起了身子,声音里带着委屈与哽咽。

“不是,是我,是我太久没有洗过澡了,”上河连忙解释,“况且你没有必要如此。”

“我已经这样了,不在乎了,我愿意伺候你。”

“我们算是生死患难的朋友吧,请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够逃出去的,你要振作起来。”

“如果真的能够逃出去,你会嫌弃我这样的人吗?”

“如果我在意你,我不会在意,如果我不在意你也不会嫌弃,因为这是没有选择的,而且在我的认知里干净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

玉季又把头靠在了上河的肩上,眼泪落在上河的胸膛,有些滚烫又有些凉。

上河伸手揽着玉季,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夜晚就此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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