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出租屋里的全身镜前,上河整理着自己今日略显成熟的着装。
灰铝色的衬衫束在腰际,下身是崭新的黑色西裤与皮鞋。
抬手解开旧铜色的袖口,又挽起了一些,镜子里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神色宁静。
铃声响起,上河侧头看着床上手机里的来电,有心要等它自行挂断,然而铃声却循环不绝,无奈,只得接起。
“你好,周经理!”
“你怎么才接电话,有个事儿需要你马上去处理一下,我这边走不开!”扬声器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有些不满。
“不好意思,我请假了的,周经理。”
看着射进屋子的夕阳上河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请假了,但是情况紧急,我们提供给市局那边的设备出了些问题,你赶忙去一趟。”
“周经理……”
不等上河把话说完,那边周经理的声音明显清冷起来。
他直接打断上河的话,道:“我说小河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实习合同这个月底就到期了吧,大家都很看好你,希望你能留下来,可不要半途而废啊!”
上河沉默,想到这人平日里尖酸的嘴脸便在心里权衡着如何拒绝才能避免得罪此人。
“快过去吧,那边催了好几次了。”周经理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些许。
上河心中无语憋闷,索性不再犹豫直接回道:“你自己找人吧!”
“呵呵,呵呵,行吧,行吧,公司这边也不求你了,再过两日就月末了,你就不用来了!”
不等姓周的继续阴阳怪气上河直接挂断了手里的电话。
看着天边的夕阳上河深吸了口气,面对被炒,心中其实并无太多波澜。
能这么搞一个实习生的公司还有呆下去的必要吗。
傍晚六点。
徐州市城郊的开心农场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此时,这里满是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点篝火、架烤架、奏乐、跳舞、钓鱼、打牌……。
即便是暮色夕阳也挡不住这青春的热烈。
文新与物电两系联合举办的毕业晚会几乎让在场男女人数持平,也正是这样今晚的这里才格外的热闹。
上河坐在农场小湖边发呆,周围稀疏的有几个同学在垂钓,黝黑的皮肤齐全的装备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资深的钓鱼佬。
小湖中央有个凉亭,里面人来人往,很多的男女拉着手顺着凉亭木桥钻进对面漆黑的小树林里,不知道干嘛去了。
“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愣神间,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上河转头,身着碎花吊带连衣裙的李娇娇正弯腰站在自己身旁,长发随意披散在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的脸上笑意浅浅。
其是上河前女友黄哩哩的室友,二人已相识三年之多。
见上河转头李娇娇跟着直起了身子,一颗被银白纤细项链串着的红色宝石刚好落在她那雪白傲人的沟壑里。
上河起身,看着今日极为惹眼的李娇娇笑了笑,道:“这里清净,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这里清净。”
两人相视而笑,而后又陷入了沉默。
一个钓鱼佬猛地拉起鱼竿,被绷得笔直的鱼线在汹涌的水中晃动,钓鱼佬不慌不忙地绷着鱼竿周旋着朝二人挪来。
稍稍退后。
李娇娇歪着头看着身旁修长挺拔的上河笑盈盈的调侃,道:“要是我先认识你就好了!这样的话说不准咱们也能去对面的小树林看看咯。”
“你先认识我也没用,你妈妈可不允许你找个外地男朋友!”
“那可由不得她们,”李娇娇看着上河嘟了嘟嘴又摇头叹道,”唉,可惜了!”
“哩哩也到了,你要过去见见她吗?”见上河不说话,李娇娇再次开口。
“算了,免得误会!”
“也是,她男朋友也跟着过来了叫宋明,听说是她妈妈朋友的儿子,在银行里工作,父亲是某行的领导。”
上河笑了笑,看着钓鱼佬用网将一条疲惫的鲤鱼从水中捞起。
“上河,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在徐州城待两个月再说吧。”
“你是要等到哩哩订婚后再离开吗?”
“算是吧!”上河坦然。
“哎!真羡慕哩哩,分手一年多了曾经的约定到现在你都还记得,”李娇娇叹声,而后又仰头看着上河,“到时候来辽城吧,过来姐罩着你!”
“好啊!”上河笑道。
……。
农场偌大的草坪被四周的小太阳照得通亮让人不觉间忽视了天空中的明月。
几个文新女生哄闹着过来要上河的微信,又在看见端着食物回来的李娇娇后黯然走开。
“唉,就端个食物的时间你就被勾搭上,真不让人省心呐。”
……。
傍晚七点,集合的广播声响起,一群男女纷纷从湖对面的小树林里跑了出来,上河与娇娇也跟在众人身后。
领导要讲话了。
在校领导简短的发言后人们彻底开启了狂欢模式,整个农场更是热闹,觥筹交错,欢声震空。
又呆了一会儿,上河远远地看了眼人群中的黄哩哩与她身旁的男子,而后朝着农场的出口走去。
在到农场的大门口时,李娇娇追了上来。
她朝着上河喊道:“上河,你要走了吗?”
“嗯。”上河点头。农场大门上的灯光将他影子拉的很长。
“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娇娇背着手远远地望着上河。
上河不敢去看李娇娇的眼睛,自从与黄哩哩分手后上河便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时代爱情并不是纯粹的。
他明白李娇娇的意思,同时他也了解李娇娇的家世,有些鸿沟有些人倾其所有也跨不过的。
半晌沉默,上河抿嘴笑了笑,道:“后面我要是到了辽城,一定去找你!”
听罢,月光下的李娇娇笑得很开心,她歪了歪头,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这次是我与你的约定!我等你!”
一路乘坐智轨与公交在晚上十一点时上河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楼上的小孩还在哭闹,一侧的墙壁也被撞得咚咚作响,不时还伴有女人娇媚的喘息,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一番洗漱后上河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老旧泛黄没有封面的古册,这是爷爷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
看着上面晦涩难明的虫鸟文上河又想起了爷爷给自己讲过的一段往事。
“小河啊,想爷爷可是这座大山里唯一一个靠读书走出去的人。
“可爷爷现在这般,你跟着爷爷真是委屈你了呀!”
“小河从来没有埋怨过爷爷,跟着爷爷小河觉得很幸福。”
“咳咳咳,好孩子,好孩子!”
.......。
“爷爷今日这般,一切都源于当年参与了一项绝密计划,探秦陵。
“参与那场计划的包括我在内共有七名考古教授与四名顶级民间盗墓高手。
“我们被一只很特别的队伍看着,经过长达两个多月的观察与讨论后我们终于对绝世大墓秦陵动手了。
“在一些先进设备的辅助下下我们的探洞直接打入了悬浮天宫。
“那是如何的场景啊,该怎么描述呢。
“天宫很大,有建筑,天梯,大王殿,银河,甚至周边的黑暗里还藏了多少东西不得知。
“在探洞打通的瞬间,处于探洞中的我们直接被吸了进去,好几人落在银河里没能再爬上来。
“而我幸运地落在了大王殿外的白玉台上。
“白玉台很大,散发着淡弱的白光,以至于我能看清悬浮天宫的一角。
“在我跌落的玉台上我看见整整49座白玉雕像,有人形的有兽形的甚至有些看起来像是仙鬼精怪。
“他们都朝向白玉台正中央的大王殿跪拜着,并且每座白玉雕像的手中都捧着或册子、竹简、兽皮、龟甲、玉石等物品。
“就在我拿起一个白玉雕像手里捧着的册子准备观察之时,整个大殿却突然开始坍塌起来,毫无征兆地坍塌起来。
“我们的洞口是不可能会引起坍塌的,但,还是坍塌了。
“浮空的天宫玉台开始从外围碎裂、一点点坠落进下方的银河,我被碎裂蔓延的玉台逼到了大王殿的门口。
“惊慌中,我似乎听见了大殿里有钟鼓器皿之音,但是我却推不开大殿的门,
“看着倾覆而下的穹顶,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我却幸活了下来。
“我被倒塌的大殿砸晕,因为倒在一根巨大木梁的旁边所以幸存了下来。可是我仍旧在地底。
“那时其实我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窒息,即便周遭全是水银。于是我看到了希望。
“我开始顺着木梁挖刨,没过多久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见了一口完整的墨玉棺,棺口打开着里面除了些尘土便无他物,棺盖不知去向,棺口上方是个笔直通天的洞口。
“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个洞是怎样出现的,但获得新生的喜悦让我直接忽视了其他的一切。
“当我从洞中爬上去后我却看见了让我至今难忘的一幕。
“我记得当时除了我们定位探洞的十一人还有一队八人的特殊队伍和上百名后勤人员,在我爬上地面后发现他们全部都死了,都死了。
“后来我迷失了一段时间,当我再回到单位时才发现我原本所在的单位直接被除名了,甚至里面所有的成员都被监禁了起来。
“于是,我回来了,没有再露面。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找过我,或许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