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没有出声，没有后退，就这么站着，和林天杭保持非常近的距离。
林天杭的心情莫名有些紧张。
旋即，他自嘲一笑。
这种情况下，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也只有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的紧张。
他长出一口气，静了一下心绪。
缓缓张开嘴，语气温和，态度柔软。
“其实，你并不是人类，是不是？”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的紧张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他以为这个问题很难问，怕和小妖产生矛盾，或者对于这个事情的猜测，会让小妖对他有一定的防备。
问出口后，他忽然释然了。
这事在他心头已经压了很久，要是不直接问小妖，怕是以后会越来越容易走神。
小妖还是这么平静，没有情绪波动。
她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她没有给予任何回答。
就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
林天杭笑了笑，语气轻快的又说：“放心，我没有敌意。我也不想了解你的独特，不想知道你的构造。”
“只是你的日常行为几乎没有表现出人类的生理特征。你情绪稳定的可怕，从不表现出任何喜怒哀乐，也没有对悲哀的怜悯。你的行为有一套属于你自己的准则，并且严格执行。”
“你知道的太多了。你长得太好看了。你的战斗力又那么强。你太完美了，完美到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即便是进化人，也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有情绪，就有优点缺点，有她的性格。就算我们地下城的机械人，也做不到没有情绪。因为他的思维还在，并没有完全变成机器。”
“这也是人和非人的判断标准之一。”
“所以我想，你可能并不是人。”
林天杭说的很有耐心，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小孩子。
因为他真的很担心，自己戳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小妖的态度会大变。如果不小心触发了她的一些隐藏设置点，那更不堪设想。
此时的沉默显得有些漫长。
小妖的身体忽然动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和林天杭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才开口：“嗯。”
声音很小，一个不小心走神，就会听不到的语气词。
要不是一直专注她的反应，很容易错过。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林天杭明白了。
他笑了笑，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样子，感慨说：“那时候的机器人技术已经到了如此高的水准了。”
“不过也是。末世前那次工业大革命，让整个地球的科技都进入了宇航时代。那段时间的科技和技术突飞猛进，直上苍穹。”
“但是谁能想到，这次工业的大进步之后，没有战争，却差点带来了人类的毁灭。”
“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天杭看着小妖，笑着说，“你不会告诉我这些。其实交易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我现在的访问权限不够，是不是？”
小妖依然是沉默许久，才回答：“嗯。”
得到了小妖的认同，林天杭对自己的推理有了十足的信心。
他又继续说：“所以，你想要寻找的小薇，是你的什么人？开发者？管理员？”
林小妖听到小薇这个名字，身体有了一丝没有的反应。
她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小薇是我的主人。”
“主人？”林天杭想了想，那应该更偏向管理员吧。
机械设备，开发者只管设计开发，制造者只管制造，甲方才是使用者。这个小薇，想必是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林天杭不由得思绪纷飞。
他忽然加快了心跳。
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算是再优秀的机器人，也只是个被设定了一定程序的机器。
机械这个东西，还不是在谁手里，就是谁的。
那个小薇没能把小妖带走，就算是丢弃。
那么，更改设置，把她的主人换成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这难道不是天降大宝藏？
想到这里，林天杭觉得自己做梦都忍不住会笑醒。
“你答应过，会帮我找小薇的，这是我们之间最基础的交易。”
似乎是察觉到林天杭的想法不纯粹了，小妖主动开口提醒。
林天杭猛地一颤，发觉小妖这句话比之前冷漠许多。
虽然还是听不出情绪，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一丝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的胳膊上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后背不由得开始冒冷汗。
林天杭有些诧异的看向小妖。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震惊她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还是该震惊她对小薇的坚持。
怕失去这个基础的链接，会一下子失去小妖的他，立马安抚：“我什么也没想，你别这么应激。”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已经答应你了，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找的。”
听到林天杭这句话，小妖没有像之前一样认同，而是十分淡漠的说了一句：“不可信。从人性的判断分析，你这段话存在巨大的虚假安抚成分。”
“为了从根源上避免意外发生，从今天起，你的部分高级权限被限制。我还是会教你修炼，会保你性命，但是不会再执行你的安排。”
林天杭愣住了。
没想到随口的一句安抚，竟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他忽然很想抽刚才说话的自己。
虽然不明白小妖是从哪个方面对自己的态度和情绪做出了判断，但是他知道小妖非常不简单。
在此之前，他把小妖当做一个恩人。她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也是值得尊重对待的。他对小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发自内心，十分真诚。
而就刚才，他确实是想先安抚小妖。本来是想着以后再试探一下，是不是还能有别的更换所有者办法，或者多加一个管理员账号也行。
但是他没有想到，小妖在这件事情上的设定会这么严格。
很有可能优先级在所有设定之上。
看来这个叫小薇的姑娘，当初对小妖十分珍爱。占有欲也是强到离谱，不允许小妖被分享给别人用。
此时，他立马，迅速做出判断。
“我错了！我刚才确实有骗你，但是我说过的，帮你找小薇是认真的。你别削我权限。我就是随便想想，这是人类发散思维的本能，并不是一定要付诸行动的。”
“就好像再有定力的人，穷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一些歪路子。但是人其实是有自己做事原则的。人类的行为，是会被自己原则约束的。”
“知道你这么不喜欢，我就知道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