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队长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坦然的问：
“我听说你的防护服破了，还受了很重的伤，在外面住了一夜，但是污染依然被控制得很好。”
林天杭似乎猜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是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小妖救的我。”
“要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威尔队长一边感慨，一边又真挚的开口。
“我也被污染了。医生告诉我，恶化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点三二。让我自己有所打算……”
说到这里，威尔队长的语气出现了颤抖。
“能不能，请你，让这位很厉害的小妖姑娘，也救救我？”
林天杭怔住。
他有些僵硬地转头去看小妖，发现小妖并没有关注他们两人对话，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在看书，只是安静坐着。
见她对两人的对话没有一点反应，林天杭的心中也十分纠结。
他知道，威尔队长这个请求合情合理。按照他之前的习惯，这似乎是个难以拒绝的请求。
小妖有这个本事，威尔队长有这个困难。
但是刚才小妖果断拒绝奥利尔医生之后，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清楚小妖的顾虑，更不知道小妖是否愿意，不敢替她做决定。
见林天杭着急，威尔队长的神色也紧张起来：“我知道你已经救过我，但是这件事，我相信只有你可以做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除了我家人之外的一切。”
“我把所有的功勋，所有的金币，所有的武器，所有的资源，我都可以给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哽咽。
“我现在才发现，我还不想死。我不想变成被污染的怪物……”
此刻，情绪影响，使他的叙述更像是祈求。
“我女儿还那么小，我还答应过她，以后带她去地面上旅游……”
“我真的……”
看着他想要从床上起身的样子，林天杭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林天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嘀，嘀——”
忽然响起仪器低调的警报声。
两人聊天的画面戛然而止。
林天杭都还在准备说话，没有能说出话的状态。
“对方情绪太过激动，影响身体状态，暂停联系。”管理员的声音响起。
窗帘在林天杭的面前再次缓缓合拢。
林天杭看着合拢的窗帘，还没有回过神。
屋里恢复安静，小妖依然坐在那里，没有看书，没有说话。
刚才那一幕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林天杭的背影略显落寞。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林天杭才缓缓回过身，回到床边一块空地。
他开始伸展四肢，做热身运动。
这几天，他以重伤为借口，变得十分懈怠。看到威尔队长的这一刻，他才猛然发觉，对现在的他而言，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边做着压腿的热身，一边斟酌的开口：“为什么你不愿意把C药剂分享出来？这说不定可以救很多像队长，像我一样要死的人。”
“因为现在的条件已经不能生产这个药剂了。”
小妖的口气依然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歉疚和怜悯，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林天杭知道小妖说的是实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发寒。这是一种打从心里升起的寒冷。
难道这就是小妖这么厉害的原因吗？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冷漠？
不管什么事情，似乎都不能触动她的情绪，就好像生命，只是一个物件。
也好像，人的生命，和外面那些兽，泥土中那些虫，没什么不一样。没什么值得怜悯的价值。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妖影响，林天杭的脸色也不显露，依然平静。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原材料，都已经被污染了。”小妖回答。
“植物特性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药剂就无法调配了。”
“现在你们使用的药剂，经过这么多年的更新换代，磨合现在的植物特性，一次次在实践中改良，才是最适合你们现在人体的。”
林天杭心底闪过一丝惊讶。
原来如此，那小妖其实可以和奥利尔医生说清楚。
小妖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想法的人，这样的人，如果身边的人对她有猜忌，太容易被误解了。
“可是，它没有治疗污染的效果。”林天杭忽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小妖，“那在研究院，还有留存这种药剂吗？如果有，有你在，做好准备，我可以再去一趟。”
林小妖缓缓摇头。
林天杭失落地低下头。
小妖略带疑惑的问：“你这么想要救他？”
林天杭长出一口气，换了一个姿势说：“是的。他是一个好人，之前和他一起出任务对我很照顾。不只是我，还有别的新人。他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每一个人，都是希望。”
“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小妖回答说。
林天杭眼睛一亮，动作都停滞了，转身看着小妖。
“什么办法？”
“你们的魔药是用地面上的植物动物混合制成的是吗？”
“对！”林天杭回答都便积极了，“现研究院的院长，在几十年前发现的，地面上的动植物被污染之后产生了一些神奇的功效。按照一定的比例，添加入药剂之中进行调配，可以形成特定的神奇功效，开发身体潜能。”
小妖沉默了一下：
“只有一点点混合吗？那功效或许不够。”
听到这个话，林天杭十分震惊。小妖果然和这里人的固有思维不一样，这才是希望，说不定真的可以为地下城带来巨大的改变。
震惊之际，还不忘表示自己的疑惑。
“可是魔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为了压制魔药的副作用，都必须要在身体状态良好的情况下服用。就这样，还会让身体素质超强的战士，变得虚弱不堪，需要各种保护措施。”
“队长现在的状态这么差，如果要加大魔药的功效，要怎么才能保证不会被副作用伤害呢？”
小妖淡淡的说：“不会比污染爆发更差。”
林天杭想了想，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他不纠结这个话题上，而是问：“那你知道，队长现在适合什么属性的魔药吗？”
小妖认真的回答：“魔药的功效不够，既然他是在甲蛇兽的活动区域受到的污染，那就直接吃甲蛇兽。”
林天杭顿在原地。
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似乎是个办法。
甲蛇兽能在地面上生存，那么甲蛇兽一定有抗污染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也未尝不可呢？
但是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