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带师姐去云唐门?”
陈疯几分诧异的看着苍雪老人,对于苍雪老人的这个请求,还是十分意外的。
当年被师姐救起,有幸在这雪山之顶,和苍雪老人还有师姐,一起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到现在为止,师姐和他说的所有话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一百句。
这位在他心中,如同姑射仙子一般的绝色美人,却如同名字一般,静若处子冷若冰雪。
冷的与世隔绝!
一度他都怀疑,静雪师姐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问了苍雪老人静雪师姐的身世,苍雪老人却总是在打哈哈。
既不说明静雪师姐的来历,更不说明静雪师姐的身份。
以至于他现在连静雪师姐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老东西今日忽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实在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为何在这个时候,让这雪神一般的仙女,走向凡尘呢?
苍雪老人白绒绒的眉毛,抖动了几下,像是两只肉虫子。
他闷哼一声道:“你是耳背吗?重复一遍干什么,静雪这孩子,在这山顶之上,陪我住了有二十多年了!”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命运去走,现在呢,时机到了!”
“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呆在山上,一点人味都不沾吧?”
“时机到了?”陈疯脑袋一转,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师姐和云唐门有什么关系?”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几乎可以肯定,静雪师姐和云唐门有着关联。
要不然苍雪老人,绝不会下此决心。
“非要说的这么明白吗?”苍雪老人哼了一声道:“你要是答应,一会就躺下来,我帮你施针,要是不答应,老头子我可要休假七天,概不动针!”
陈疯直接被逗笑了,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说,我还有的选吗?你这不是耍无赖么!”
听到这个答复,苍雪老人微微一笑,登时打开了嗓门,大喊道:“静雪,前些日子教给你的方子,药材已经齐备了,给陈疯熬一碗!”
闻言,静雪也不应答,只是停止了采捡药材,出了山洞。
山洞门口,就有一个药炉。
她拿起一个小盆子,去断崖边上采了一些冰雪。
以雪为水,开始点火忙碌起来。
而张欣妍有些不知所措,想上去帮忙,却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最后只好老实的坐在原地,拘束的不知所措。
此刻,陈疯已经躺在了苍雪老人的身前。
没有床,索性就躺在了地上。
铁链咔咔作响,苍雪老人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
木盒里,是卷起的黑色绢布。
而在绢布之上,插着许多根细长的银针。
苍雪老人略微叹息的说道:“我的银针,可是有数量的,就你一个人,直接祸祸我三十二根,真是吃饭的不知买菜贵!”
想当年,多少人以高价请他施针。
可谓是一针千金!
沦落到现在,免费给人施针不说,还是自己热脸贴的冷屁股。
陈疯躺在那里,眼睛睁得圆圆的,笑道:“抠抠搜搜的,你在帮我,也是在帮自己,这个世界上,哪有对自己花钱还心疼的?”
他和苍雪老人的关系,有点寄生的意思。
苍雪老人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山洞了,可以说半死不死,要没有他,和死了也差不多。
因为这个老东西,深藏不漏,必定在世上有很多的牵扯。
他现在就是苍雪老人的代言人,苍雪老人做不了的事情,只能让他这个代言人出面了。
所以,苍雪老人定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说白了,就是在帮自己。
明白这些,陈疯很是肯定,在这个世界上,所有陌生人中,他最放心的就是苍雪老人了。
即便对这个老人的认知,只是冰山一角!
苍雪老人苦笑道:“少油嘴滑舌的了,接针!”
一针而下,直入陈疯体内!
陈疯闷哼一声,只觉原本挤压在一起的骨头,被撑开了。
两段骨头之间的摩挲感,也消失不见了。
很舒服!
“怎么还睁着眼睛?难道还怕我一针要了你的小命?”苍雪老人继续施针,随口说道。
陈疯目光深沉,低声道:“没办法,对我来说,每一天都走在死亡的边缘,多少年了,都没真正的闭过眼睛了,习惯了!”
即便是睡觉,也从来没有睡满过。
最多,也只是七分熟。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神经里,都留着一丝清醒的意识。
虽然知道苍雪老人不会害他,但终归,他还是对苍雪老人一无所知。
这个老东西,藏得很深很深,一直戴着面具,伪装着自己。
“确实,你跟了我三个月,被我强行拉拢,做了三个月的徒弟,但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说实在的,咱们这种关系,真的很特别!”苍雪老人目光微聚,第三第四根银针,同时插入。
陈疯眉头微皱,忍着疼痛,说道:“你当了我三个月的师父,只教给我一招,还从不让我使用,不过我这个人很讲信用,说不用就不用!”
那三个月时间,苍雪老人却是没有教他最拿手的医术。
反而教了他一招很是传奇的手段!
只可惜学会时立下重誓,不得轻易使用!
“不让你用,自然是为了你好!”苍雪老人握住第五根银针,一针而下,说道:“不过此次去云唐门,你可以用此招了,很可能此招会在关键时刻,救你性命!”
得到了这个允许,陈疯的嘴角,不由得拐起一丝。
人这一辈子,对讨厌的就是枷锁和限制。
苍雪老人给他去除的枷锁,可是会让他大显身手呢。
铁链依旧咔咔作响,苍雪老人已经从黑布上拔出了第六第七根银针。
正要插入之前,他的神色忽然深沉了几分,声音都些许沙哑的说道:“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戴着两副面具,一副是给别人看的,另一副只有深夜的自己才能看到!”
“小子,你这副痞里痞气的外包装之下,会不会是一个惊人的面目呢?”
说完之后,苍雪老人两针按下。
只剩下最后一针了。
陈疯闷哼一声,随即眉目展开的笑道:“最开始,确实是故意学着油嘴滑舌痞里痞气,时间长了,已经长在身上了,就是我的一部分了!”
“所以说,现在说我的样子是伪装的,也不尽然!”
“我就是这个样子,也许从来都没变过!”
“至于你说的深夜中的那个自己,我想,既然把他藏起来了,那就是见不得人的一面!”
听着陈疯的回答,苍雪老人淡然一笑。
随即,右手两指夹着最后一根银针,直入陈疯体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