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皓反手捏住林默的手臂:“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
林默回头看着他,声音带了急迫:“我得去凌酒的坟前看看,只怕凌波一人,要想不开。
“我随你一起去。”苏景皓放下折子,一边说话一边迅速往柜子走去,“山上凉,披件衣服再去。”
烈马直破夜空,从皇宫一路疾驰过去,苏景皓和林默一路狂奔马蹄急急,火速到了风冽山。
冲上山间孤坟的时候,月光下那抹暗黑的身影正好打开手里的瓷瓶,皎白的月光映照着温润的瓶身,远远便泛出一道白光。
“凌波!不可!”
林默远远高呼一声,袖底落下匕首,对着他掌间的那道白光就破风掷了过去。
“砰”的一声,瓷瓶粉碎,无色的液体落了一地。
匕首擦着凌波的手掌掠过,刀尖向下,带着林默凛冽的内力,嗖的一声落地,深深没入泥土之中。
凌波吃了一惊,抬头向匕首破空而来的方向看过去。
林默和苏景皓气喘吁吁,额头微汗,气急败坏看着他。
林默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甩了他一巴掌。
“凌酒知道你这样寻死觅活,定要狠狠打你。”林默咬牙切齿,“大丈夫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
听到凌酒的名字,凌波眼前瞬间浮上一层水雾,汹涌而上的泪瞬间顶破了他的堤防,哗然破开防备,扑簌簌落下来。
“阿酒……阿酒他就一个人……他会孤单……”
“不瞒你说,凌波,凌酒曾经在五日之前托付过我,嘱咐我一定要看顾好你,要让你无灾无妄好好活下去。凌酒的嘱咐在这里,你休想死。”林默声色俱厉。
“阿酒——阿酒他和你说过什么?阿酒他嘱咐过你什么?”凌波木然空洞的眸子忽然泛出汹涌的波涛,急急盯着林默,“你快告诉我,阿酒还说过什么?”
“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林默没好气的转身就走,“若你非要死在这里,我也无话可说,凌酒留给你的话,就不用再听了。”
“我走,我走我走,我跟你们走!”凌波忙不迭应声。
——
深夜里,月色微暗,星子渐明,一颗一颗如同从山间溪流中捧出来的一般,闪闪烁烁坠在墨色夜幕之下。
皇城外,某庭院之中,钦天监秦先生,一身仙风道骨,负着手向北而立,眸光扬起,盯着北向天际一颗明暗闪烁的星子,雪白的须发在风里微拂。
“双生吉日已过,吉星乍现,死门暗藏生机,乃万物轮回,生生不息之象。”
秦先生喃喃自语,眸中精光乍现,枯瘦的指节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异象,竟被我今日遇上了。”
——
与此同时,一辆华贵的马车携着沉重的行装沿着风冽山山脚下的官路猎猎而去,马蹄声在山间激起清越的回荡。
马车里,一少年眉眼温润如玉,神色匆忙急迫,略带慌张。
“走快些,再走快些!”少年掀开门帘对着马夫吩咐,“务必要赶在日出之前到山水庄!母亲的身子只怕等不及!”
“是,公子!”马夫回身应了一声。
马鞭高扬,狠狠抽下,烈马长嘶一声,马蹄高高扬起,落下之时恰好踢在路边的一块枯石之上。
马蹄一歪,装载了沉重行装的马车车身顿时向山下倾倒而去。
一声烈马的长嘶夹杂着少年的尖叫声,高高回荡在空寂的山崖之下。
风冽山山崖深处,乱石堆里。
一具年轻的身体摔落在一块巨石上,鲜血汩汩从他的腹部流出。
少年与驾车的马夫已然没有了气息,马夫的身体已经冷掉。
夜幕渐深,星子洒下那点点微弱的光亮。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天际的吉星骤然发出一道凌光。随即又缓缓熄灭。
教人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气息全无的少年,却忽然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