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愣了一下,立刻将手臂收回,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
林默转身负手而上,跨过门槛,唇角的笑意渐深。
入了御书房,六人环顾四周,并未看到苏景皓,心头立刻突的一跳。
兵部尚书刘勇是个粗人,立刻大着嗓门喊道:“王爷——不知皇上——”
林默在他们面前站定,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从怀里取出苏家玉牌,手心一落,象征着皇族的玉牌沉沉垂下。
六人大惊,立刻撩袍双膝跪地:“吾皇万岁。”
林默收了玉牌,肃声道:“诸位大人请起。”
这几人纷纷起身,刘勇正要张口问话,王铮立刻拉了一把他的衣袖。
林默收了唇角的笑意,眼神凛冽,向众人冷着声音道:“我知道各位心里都有许多困惑,我既然唤了各位大人过来,便是要直言相告的。诸位大人都是景朝肱骨之臣,也是皇上拿命信得过的人。我不妨直言告诉各位,皇上在出巡的途中被北国瑜帝掳走,目前行踪未知。”
一言既出,眼前六人都大惊失色,如同石子落入雨后河塘一般,静谧的御书房内顿时响起众人的嘈嘈切切之音。
林默清咳一声,冰冷的眸子如刀一般肃然掠过眼前众人,嘈杂之音顿时消失了个干净。
林默顿了一顿,继续道:“唤各位大人前来,不是来商讨,而是来告知各位,我要领兵出征北国。”
“兵伐北国是景朝的大事,不可草率决定!”刘勇立刻道。
林默眸光如刀,凛冽看着他:“我景朝兵马三十万,并非可欺之国,我景朝皓帝也绝非他杨天瑜可以染指的。刘大人是担心兵马不够,还是觉得皇上不值得举景朝之力相救?”
刘勇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我只是——你师出无名啊!皇上在瑜帝手里,你有何证据?况且即便有证据,这领兵,你大栾国王爷来领我景朝的兵马,这也从无此先例!我要是把景朝兵马交给你一个大栾国的人,岂不是叛国?”
一番话说的其他几人频频点头称是,忧心忡忡。
王铮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听到这里,他向前一步,拱手道:“还请王爷把话说明白了。”
林默微微一笑,朗声道:“你们要的证据,不出两日,瑜帝自然会明明白白送过来。他掳走了皇上,自有他的目的,定会有国书送来,咱们且等着便是。至于你们说的所谓叛国——”
林默向旁边的池笛唤道:“拿来。”
池笛恭敬递上了木匣。
林默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木匣的金锁,将木匣翻转朝外,对着眼前的众人。
金封婚书,国玺其上。
苏家玉牌,在林默的手里。
金龙兵符,陈于匣内。
这三样信物,一个昭示着皇帝与大栾国摄政王林默的婚姻,一个昭示着景朝三十万兵马大权,一个昭示着皇族命脉身份。
——皇上早已把整个景朝都托付给了王爷!
王铮立刻明白过来,面色一凛,退后两步,衣袍一撩,端正一叩到底,声音凌然端肃:
——“叩见主君千岁千千岁!”
——“叩见主君千岁千千岁!”其余五人齐齐跪地叩拜。
“诸位大人请起。”林默温着声音虚扶了一把。
“此事还需要诸位大人在朝内支持,这也是我提前召见各位的原因。只有国书和龙符,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礼部已经在准备大婚典仪,婚袍和冠冕也已经在赶制中,事不宜迟。”
林默眸光坚毅似铁,一一掠过眼前的六人,言辞朗朗,掷地有声:
“我,要与皇上完婚。”
堂下六人顿时齐齐一惊,面面相觑。
户部王铮拱手垂眸恭敬道:“主君,我们不是不认可您,只是这国君大婚,乃是整个景朝的头等大事,如今皇上不在朝,这大婚典仪要如何进行?”
吏部尚书唐楚也垂首道:“主君,我等深受皇上知遇大恩,甘愿为了皇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但您应当知道,朝内仍由许多势力,牵涉复杂——只怕——”
林默笑着扬声接话:“只怕这大婚之事阻力重重,前有其他朝臣对我身份、能力的质疑,后有国君缺席,单人成婚,于制不合。唐大人,是这样吗?”
堂下众人频频点头,面露难色。
林默收了一身的凛然肃杀之气,整个人被一层温润高华的气度覆盖,他站在众人面前,双手抱拳,深深施了一礼。
堂前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撩袍要跪下去,被林默拦住:“各位大人,请听我肺腑一言。”
众人皆退到侧旁,垂首以待。
“我能了解诸位大人至此,皆因皇上曾多次向我提起你们,道你们是肱骨之臣,有你们在朝,乃是景朝之幸,百姓之福。皇上信得过诸位,诸位也愿意跟随,我替皇上深谢大家。
至于诸位的担心,我能够听得出来,皆是出自肺腑,真心担心事情不顺,而非故意阻拦于我。
我林默,在此向诸位大人承诺,我必定有配得起皇上的资格,也有相关的筹码可以拿得出来,镇的住朝堂诸臣。
至于单人成婚于制不合,实属无奈。我需要名正言顺成为主君,方可掌控大军,尽早营救皇上。此番艰难,还望诸位大人,在朝堂之上务必鼎力助我。”
堂前众人皆浑身一震,六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跪下,掷地有声:“我等必定竭尽全力,支持主君!”
林默紧走两步,向前伸手,扶起这几位大臣,心头狠狠一松。
阿皓,你等我。一定要等着我。我就快来了。
——
苏景皓从剧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入目便是深深浅浅的白,素白的纱幔,雪白的锦被,他挣扎着撑起了身子,眸光投向墨黑的窗棂之外。
那窗外是一片皑皑白雪,目之所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他心头一沉,知道自己是已经被带到了北国国境。
床头的铜铃被他起身的动静牵扯出一串叮咚之声,一个侍女模样的姑娘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立刻惊慌的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那令人作呕的娇柔声音便似远似近的响起:“阿皓,你醒了?再醒不过来,我可要担心坏了。”
杨天瑜一双湛蓝的眸子凑近了苏景皓,露出一丝妖冶的笑:“饿不饿?我让人送吃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