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主任:“??”
“你……不会在说我吧?”
“嗯。”南烟淡淡点头。
“这位家长,你不要太过分!”教务主任急了,“我是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发生了什么完全跟我没关系,我凭什么道歉?又凭什么接受惩罚?”
“作为学校领导,遇到这种事,立场不明,企图和稀泥,单凭这点你就不合格!”
“我、我什么时候和稀泥了?!”
“一个男的随手去掀一个女的裙子,你觉得这种行为是对是错还需要斟酌讨论吗?”
“他们还都是小孩,能懂什么?”
南烟笑了:“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今天的纵容将来很可能造就一个强奸犯,你还觉得他们是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吗?”
“好,”南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继续,“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可以无视纵容,那我们发到网上,让广大网友来评评理。你觉得如何?”
原本教务主任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一听“发到网上”,脸色立马就变了。
那还得了?
他祖宗十八代都得被那些网友扒出来,鞭尸。
一旦事情闹大,别说他教务主任的位子不保,很可能在整个教育界都混不下去。
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果然——
南烟只等了半分钟,这位主任脸上便转怒为笑,“这位家长啊,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你说是不是?”
南烟不说开口。
“没错,我承认,我呢,确实存在失职的地方,我道歉。对不起,暖暖同学,你做得很正确,面对这种行为,我们应该勇敢说不。”
南烟这才稍稍满意。
“为人师表,爬得越高,越要记得不忘初心。”
“是是是……”主任连忙点头。
南烟抬抬手。
他便识趣地准备离开。
顺便还拉了呆愣的男教练一把。
“等等——”
呃!
主任冷汗直冒:“这位家长,还有什么指教吗?”
“他——”南烟指着那个男教练,“还没有向晨曦道歉。”
被点到名的晨曦双眼猛地瞪大,下意识摆手:“不、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南烟转眼看她,平静的眼神下,有种逼人的犀利。
“我、他……”小丫头语不成句。
“做错了,就应该道歉。”
“可是……”
傅晨曦抿唇。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父母捧在掌心,走到哪里都众星拱月的小公主了。
若是以前,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让爹地出面,打一顿这个讨厌的教练。
但如今……
她没有任何倚仗,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任性的资本。
现实教会她长成,挫折逼迫她低头,而以往的棱角和锐气,也逐渐被磨平。
南烟似乎看穿她的胆怯和顾忌,蹲下来,与她目光平视——
“傅晨曦。”
“……?”
“你要知道,傲气不是来自家世、背景、地位,而是一个‘理’字。”
“即便你家世一般,背景普通,地位平平,可若有理,那么走遍天下都不怕;可若没理,那纵使你背景深厚、地位超然,也难以使人信服。”
“他错了,向你道歉,天经地义,与你是谁,姓什么,住哪里,有没有钱,都无关。懂了吗?”
晨曦似懂非懂,懵懵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南烟笑容不变,摸摸她的发辫:“没关系,以后慢慢就会懂了。只一点,不要怕,争取你应得的。”
“……好。”
男教练赶紧上前,躬着腰,语气卑微:“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我是人渣。”
南烟:“你原谅他吗?”
傅晨曦顿了顿,摇头:“不想原谅。”
南烟再次笑起来:“那就不原谅。”
“可以吗?”
“当然可以。有些错误,不是道了歉,就能得到原谅的。”
“可是我不原谅,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对不对?”
南烟目光深邃一瞬:“等你足够强大,就可以。”
强大?
晨曦琢磨着这个词。
南烟径直看向教务主任:“这个人,除京小以外,其他学校也一概不用。”
“啊?这、别的学校,也不是我说了能算数的,这怎——”
南烟:“我会直接跟柏辉沟通,让他出面打招呼。”
教务主任一惊。
柏辉……她、她竟然直呼柏校长大名,而且还让柏校长去帮她办事?!
主任的冷汗又下来了。
男教练显然还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疑惑,为什么主任会用同情兼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
待两人灰溜溜走后,其他学生也陆续散了。
暖暖笑着牵住南烟的手:“妈咪,暖暖没做错,对不对?爹地以前教过的,面对骚扰,零容忍。”
傅律霆吗?
南烟挑眉,“我们暖暖做得很棒。”
“耶~那我等下可以喝一小杯咖啡吗?”
最近暖暖迷上了各种口味的咖啡。
不长胖,还特别香。
只南烟并不让她多喝,每次一小口便已经是极限。
“可以。”
“哇!谢谢妈咪~走吧走吧,我们快点去,lebar的拿铁卖得超快的……”
晨曦站在原地,看着夕阳下南烟的背影,明明那么纤细,那么苗条,可她内心却莫名感受到一种力量。
这就是“强大”吗?
以后自己也能变得这么“强大”吗?
“晨曦,快来呀!愣着干嘛,我请你喝~”这时,暖暖回头唤她。
“来了——”
……
南烟先带两个小丫头去吃了甜点,还尝了咖啡。
最后看着傅晨曦上了傅家老宅的车,她才带着暖暖又返回学校门口。
果然,没两分钟,就等到了小宝和曜曜。
“妈咪!”
小宝见到她,有点惊讶,还有点高兴。
南烟立马愧疚了。
她恍然想起,自己貌似已经很久没来接三小只放学了。
上了车,小宝叽叽喳喳,围着南烟像只快乐的小八哥。
曜曜则是满脸平静的看着窗外。
刚才小宝去竞赛班门口等他一起放学的时候,他也这样在看着窗外……发呆。
而手里的试卷早已写完,摆放得整整齐齐。
虽说他并不在乎什么先交卷后交卷,一般都是写完就交,可自从凌峻亭说以后要等到下课了一起交卷,他就再没提前交过。
凌峻亭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提前交卷的话,其他同学看到了会紧张,会焦虑得写不下去,这其中也包括我。你也要为了班里其他同学考虑,是不是?”
曜曜对他的坦诚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欣赏。
凌峻亭:“还有上次说你作弊……对不起,是我传出去的,后来我也站出来解释过,说你没有,但大家好像都不听我说了……”
曜曜嘴角轻轻勾起,带着几分玩味的嘲讽。
当然不会听你的了。
因为失态发展早已不受你控制了。
他们要的是新闻,是八卦,是能刺激感官的东西,而不是真相。
“好。”曜曜答应他了,“以后写完等下课交。”
凌峻亭松了口气,一个“谢”字刚到嘴边。
然而曜曜已经转身离开。
挺拔笔直的背影,像一棵寂寞的白桦,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