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一顿，随即一道空灵悦耳的嗓音响起：“我打扰到你了？”
景州没有直接回答，只问：“什么事？”
女人稍稍迟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今晚还过来吗？”
“你先睡吧。”
意思就是，多半不来了。
女人轻轻“哦”了一声，不等她再开口，男人已经挂断。
周挽握着手机，坐在床头，抬眼便是巨大的落地窗，黄金地段，可以俯瞰整个澳岛，满城灯火尽收眼底。
可她却无心欣赏，只觉疲惫。
跟了景州三年，他图她的美貌、肉体，她贪他的金钱、权势，早在这段关系开始之初，两人便达成默契，各取所需。
这些年景州一直都是个合格的金主、恩客，给她荣华富贵，予她体面地位，只要不是太过分，几乎可以说有求必应。
男人的要求也很简单，住进他打造的金丝笼，成为他一人的掌中雀。
周挽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所以，才能成为留在“景老板”身边最久的女人。
周挽相信，她能一直留下去，只要……
她将真心藏得足够好。
永远不被他发现。
今晚到底还是没忍住，失了分寸，明知他在赌场的时候，最不耐烦接私人电话，但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还一打就是两个。
周挽咬了咬嘴唇，不禁生出一丝后悔。
突然，手机响了。
她从怔愣中回过神，连忙抓起来，却并不是想的那个人，目光顿时黯淡下来。
“胜哥，找我有事吗？”
“挽挽你终于接电话了！谢天谢地！”
“怎么了？”
“咳……你现在方不方便上播？我知道，你这个月的任务已经完成，时长也够了，但是现在春晓找不到人，黄金时段总不能开天窗……你就当帮哥一个忙，江湖救急成不成？”
周挽拧眉：“春晓不见了？”
“是啊！公司、家里，还有她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全都没有！”
“呵……她喜欢玩失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挽挽，挽挽，球球了，你顶一下，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
“胜哥，人情用一次就少一次，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
那头一顿。
周挽语气软下来：“这次我可以帮，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下个月的星光大V盛典，我要春晓那个名额。”
“嗐，这好办，我手里还有一个名额，直接给你不就好了？本来就该有你一份，这不是担心那位……咳！不满意他女人抛头露面，再加上你自己也没提，我才没主动给……”
“胜哥，”周挽打断他，“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的是春晓那个名额。”
其余再多名额，她也不稀罕。
那头微愣：“……你的意思是，你要顶了春晓？！”
“怎么？不可以吗？”
作为天神娱乐两大头部主播，周挽和春晓一直都是竞争关系。
之前帮忙，是看在孙胜的面子上，卖他一个好。
但面子不是次次都管用。
周挽嘴角轻勾：“胜哥，你该不会拿我当圣母玛利亚吧？”
既然有机会扳倒对手，她又怎么可能错过？
人都是利己动物，今天如果换成春晓抓住她的把柄，提出的要求只会更过分。
周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不算绝顶聪明，可也不傻。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先挂了。”
“诶！等等——”
周挽挑眉。
那头咬咬牙，把心一横：“好，我答应了！你赶紧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上播。”
“嗯。”
结束通话，周挽立马换衣服、化妆、做造型。
整个过程都由她自己动手完成。
在签约天神娱乐之前，她就已经在鲨鱼直播上小有名气。
最初是做声音主播，她大学学的就是播音主持专业。
后来又转型做了一段时间的游戏主播。
可惜，玩得太烂，怎么练都练不好，以致于被全网狂喷。
最后实在顶不住压力，退网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在这段低谷时期，她通过中间人介绍，认识了景州。
准确来说，是把自己明码标价，卖给了他。
在景州的牵线搭桥之下，她才签约了现在的天神娱乐，又经过专业的包装和营销，成为了如今坐拥三百万粉丝的娱乐大主播。
日常工作就是玩玩变装，唱唱歌，教教化妆，带带货，偶尔和其他网红连麦营业。
周挽选了一套JK服换上，又给自己做了个大波浪的造型，妆容偏裸色系，主打减龄淡妆，往摄像头前一站，就是如今最流行的“纯欲风”，青春无敌，又魅惑无匹。
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周挽掐着点上线。
在她唱完一首歌后，直播间人气飞速飙升，榜一大哥也及时出面捧场，连砸几个嘉年华。
鲨鱼直播首页的实时热度榜她稳居第一。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仅仅半小时后，直播间人气却突然下滑，榜单排名也掉到第二。
“咦？什么情况？”直播间已经有铁粉发现不对。
“卧槽！鲨鱼第一小甜甜时隔半年，突然复播了！”
“真的假的？是小甜甜本甜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
“不信自己去看！”
“不愧是鲨鱼一姐、游戏女王，走了大半年，冷不丁现身还有这么高的人气！”
“gkd（搞快点）！那边直播间卡爆了！”
周挽一听“鲨鱼第一小甜甜”顿时两眼放光。
啊啊啊，她的本命主播、超级偶像——居、然、回、来、了！
等等她！她也要去！
所以，直播间还在坚守的铁粉们看到了这样一幕——
只见他们心目中的第一女神挽挽，歌不唱了，舞不跳了，直接把音乐一掐，飞快退了出去，冲向鲨鱼第一小甜甜的直播间，哗哗就是十个嘉年华。
铁粉们：“？”人间不值得！
同一时间，坐在别墅房间里的暖暖看着满屏飘起的嘉年华，操作游戏的手指顿了顿，差点被对方收了人头。
不过还好她反应够快，肉呼呼的小手指这么一转一拨，再来个回首掏，瞬间死里逃生，还来了记漂亮的反杀。
当然，也不忘用软乎乎的糯米音道谢：“谢谢挽挽姐姐的嘉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