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被轧钢厂几人的联手表演弄得不好发火,可心里不舒服,突然想到自己人当时抢肥猪后可是把钱给了轧钢厂采购科的人的。
于是,堂堂一个大厂长,也干起了要账的活。
原本,李文明想着自己这边肉也抢回来了,钱是应该要退的,便准备答应对方。
可许大茂却抢先一步。
“张厂长,您今天来了正好,要不然我还准备过后让人找你们厂去。
是这样,你们厂采购科抢我们家肥猪时候,把我们家司机给打伤了,然后还把我们家货车的轮胎给损坏了。这不,我们也是刚刚找人把车子给弄回来,然后把车胎修好。
我们算了一下我们家司机的医药费、伤残补助、误工费,还有我们家货车轮胎更换费用,这个除了你们之前给的钱外,你们家还要再给我们120块钱。
这是费用清单,请您过目。”
说完,许大茂从口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手写纸递给了张厂长,上面还盖了个运输科的公章。
张厂长颤颤巍巍的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就放在桌子上,半天都没说话,但从那越来越大的喘息声中可以知道此时此刻的心情。
“轧钢厂这群人真TM不要脸。”张厂长心想。
他是知道的,自己厂里人明明说当时只是把车胎给放了气,然后把人揍了一顿,怎么现在看这个单子感觉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不对吧,我听我们家的人说当时也只是轻微冲突,不至于这么多钱啊?”张厂长说。
许大茂听了张厂长的话,也不回答,而是走出了会议室,把一群人都给搞愣住,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许大茂出来会议室,就看到几个运输科的人站在外面等着,其中那个被揍的司机格外显眼。那不是被揍,而是被揍成了木乃伊啊。
只见那一圈圈的绷带缠满全身,只留下眼睛、嘴巴和鼻孔,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可个别地方竟然渗出了红色的血,却吓了许大茂一跳。这不会真打破了吧?近前一看,这哪是什么血,分明是番茄的汁液,上面还有几粒番茄籽。
“嗯,不错不错,跟我进去。你被机械厂人打的头昏脑涨,嘴巴开裂,说不了话,等下听我说就行。”
许大茂表扬着,然后不动声色的把番茄籽给拿掉。
当会议室内人看到许大茂去而复回,还跟着一个木乃伊时候,便知道许大茂这是要坑人家坑到底。
“张厂长,这就是我们家被打的司机。你看看这都打成什么样了?现在他头昏脑涨、开车都能撞墙。医生建议要在家休息三个月以上才能继续开车。
可是,我们司机人数本身就少,这不是耽误事么?我们厂那些钢材根本就没人去拉啊,耽误他个人健康事小,耽误国家经济生产事大啊。”
其他人就看到许大茂在那嘚吧嘚。轧钢厂的人差点没笑出声来,忍得实在太辛苦,而机械厂人那脸色黑的就跟烧了多少年没洗的锅灰一样难看。
沈兴旺则偷偷给许大茂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来上这一招。要知道,他采购科的人被打的更厉害,脸都肿了。
“李处长,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像话啊?”张厂长看着眼前这难缠的小鬼,实在没招,只能求助李文明。
“那个啥,许大茂,你还是让这位受伤的同志赶快回去休息吧。都伤成这样,应该回去好好休养一下。”李文明吩咐道。
他没想到许大茂把事情做的这么狠,这是要把这头羊往死里薅羊毛啊。可许大茂可以这样干,他李文明不行啊。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在市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几句话都能找到共同的朋友,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等运输科其他人把这个木乃伊抬走之后,李文明当起了和事佬。
“大茂啊,你看这个事情本身就是误会,人家机械厂那边也不是故意的,那事情就这样算了吧,大家两不找好不好。
后面伤着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在我们轧钢厂医院治疗,我来给他报销。至于其他什么费用,我一并给解决,咱们不能让张厂长难做是不是。
张厂长,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也别说什么买猪的钱,我们也不找你们要什么赔偿?”李文明说出了方案,算是一锤定音。
张厂长哪敢再说什么不行的话,要是再说不行,他担心许大茂直接抱着一个破轮胎再来要车辆赔偿。
事情达成了协议,会议室的氛围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似乎刚才那些刀光剑影只是记忆错乱一样。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什么永恒的敌人。
“张厂长,要不今天晚上就在我们家小食堂吃点?”李文明觉得对方也算花钱了,邀请人家吃一顿也算合情合理。
“吃,怎么不吃,我这花了几百块钱吃一顿怎么了。不但要吃,我还要代表机械厂全体职工来吃。老李,晚上多做点肉,别舍不得,扣扣搜搜的,我们也是付过钱的。”
张厂长这时候也豁出去,要什么脸,肉他不香么?
张厂长在轧钢厂也有熟人,解决完事情之后就去拜访,然后就等着下班后在食堂小灶吃饭。
“主任,那这个钱是不是要赔给我们?”许大茂舔着脸说。
“这钱我给你你敢拿么?这样,你让那个司机等下去办公室领60块的补助。沈兴旺,你等下也让你们采购员去领30块补助。”李文明豪气的说。
沈兴旺没想到自己那边采购员也有。虽然是30元,比人家少,可这是人家那木乃伊挣的,自己这边有就不错。
许大茂压根就没想自己拿这个钱,见工人补助落实了,就回到了办公室。
当其他司机知道就被揍了几拳就可以拿60块相当于一个月工资的补助时候,都哀叹好事怎么没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