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襄军抵达距离离城墙离二里地外,部队分支迅速向四周扩散,将九江郡城四面死死围住。
军队大营则是在原地驻扎。
不多时,北襄军营里走出一行人,他们来到九江郡城下,与城墙保持着普通弓箭手无法进攻的距离。
除此之外,还有士兵位于前方高举盾牌。
这样一来,直接把想在城墙上射杀他们的人的心思给断了。
“城里的人听着,我北襄天军这次前来是不破九江誓不罢休。”
“若是你们愿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北襄军顺利进城,我军主帅承诺,进城之后,绝不随意杀人放火,奸淫掳掠。”
“若是,你们坚持要顽抗到底,待到破城之日,我军便要屠城,将这城中几十万百姓杀个干净,直到无人生还为止。”
周公诚还在诧异这时候派来一群人是要干什么,接着他就听到下面的人扯开嗓子在喊。
喊就算了,关键是他们一人喊累了,又换另一个人喊,这样轮换着喊下去,真是欺人太甚。
听清他们喊话声的守城士兵,有许多不时抬头看向他,眼神里的坚定都要弱了几分。
见此,周公诚令人抬来大鼓,放于城墙之上开始有节奏的敲动。
伴随着鼓声,有人开始唱起军营里所有人最熟悉的歌曲。
壮志凌云寸土争,一腔热血铸长城。
狂风难阻守边步,大雪犹坚报国情。
胸有山河责神圣,力驱虎豹著功名。
身前十万旌旗展,护我华疆草木荣。
……
似颂似唱的歌曲感染了所有人的情绪,在军营老兵的带动下,临时征召而来的士兵们也都跟着唱了起来。
唱着唱着,眼睛就红了,他们是英雄,身后的亲人都在期盼的看着他们。
他们不能把亲人的命运都交给城墙之下的那群贼寇,这群豺狼虎豹说的话是不值得信任的。
城下的正好喊完几轮,准备换人接着喊,就发现,城墙上面怎么敲锣打鼓的,还唱起歌来了。
他们再继续喊下去,不过是白费口舌力气,于是派人回去禀报之后便离开了。
他们的离开让周公诚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今天北襄军应该不会大举攻城了。
夜里,北襄军数次派小股队伍进行攻城。
前几次都是顶着盾牌冲到城下,闹腾一番就撤退。
最后一次竟然真的架起攻城槌,砸起了城门。
哪怕公诚将军早有交代,说今天北襄不会大规模攻城,已经把士兵们弄得精神萎靡。
第二日
周公诚早早的起床来到城头上,周边的士兵都在啃着干巴巴的干粮,喝着一碗略带油水的汤汁。
毕竟城中粮食不多了,现在不是浪费的时候,能吃饱补充好体力就是好的。
不是守城的士兵还吃不上这么好的食物呢!
城里的物资都已经被统一管理起来,所有食物优先供应守城的士兵,而普通民众就只能随便吃一点,吊着性命不死就好了。
正在思索的周公诚发现远方的军营忽然有了异动。
无数士兵开始列阵,队伍聚齐后,乌压压的一片向着九江郡城杀了过来。
排在前面的是盾兵,将盾牌顶在身前,挡住城墙上袭来的箭雨,朝着城墙快速接近。
只见先行冲到城下的士兵径直开始架起了云梯,待十把云梯搭好之后,就开始不断有人往城墙上冲。
其实,第一批冲上云梯的人全部都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守城的人又不是摆设,第一冲上来,你不死谁死。
城墙上,数不清的箭雨不断朝着城外飞去,这时候已经不用瞄准了,随便往外射,都能打中目标。
虽然事先有过交代,不要用手去推云梯,要用热油,用石头把梯子上的人砸下去。
但是依然有临时召集的新兵,在紧张之下,看到一把大梯子搭在了城墙上,就想把它推倒。
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那梯子都不动摇分毫,反而占住了那个位置,让后面的人无法对梯子上攀爬的人进行攻击。
幸亏有老兵及时发现,拉开了新兵胆子,一盆热油往梯子上泼去,被撒到的人哀嚎之后,就摔下城去,生死不知。
后面的人也因为梯子上的油,而降低了攀爬的速度。
这时,城下也的弓手也开始了反击,纵然由下往上射箭,命中率要低一些,甚至有可能射到己方爬楼梯的队友。
但是,这箭不射不行,因为这样不仅能有效压制城墙方面对云梯部队的进攻,还能极大的削弱对方的弓箭部队的实力。
不然光等着对方射自己,那要用多少性命来填这个坑啊?
随着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北襄军使尽了浑身解数。
城墙被北襄的投石机砸得千疮百孔,城头也无数次被北襄军登上,随后又被墙上守卫的士兵围攻致死。
底下的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也有些摇摇欲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随时会被撞散。
战斗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除了早上的第一顿饭之外,便没有再吃过饭。
城上,城下。
无数的尸体堆积,鲜血洒满了城墙和地面。
此时此刻,疲惫与饥饿是双方所有人最真实的写照。
天空阴霾密布,苍茫的大地上,血流成河,横尸遍野,折损的箭矢与长矛被半掩在红色的泥土中,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兄弟们,坚持下去,敌军的攻势已经减弱,疲惫的不止是我们,只要双方这样僵持下去,最先坚持不住的,一定是北襄军。”
周公诚的声音有些撕裂,一整天他都游离在城墙上的各个地方。
哪里出了问题他就往哪里去,在他的统筹下,这群临时征召的新兵竟然奇迹的没有崩溃。
只要熬过了这第一战,他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历经血火洗礼的坚韧兵卒。
四周的惨叫声挑战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这时候已经不是体力的比拼了,而是意志力的比拼。
只不过这一场比试是不公平的,也不能这么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它又是公平的。
一边是精锐的士卒,可惜他们是攻城一方。
一边是临时的新兵,庆幸他们是守城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