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位于楚州,道观更是建在高山之上,无论发多大的水,也不可能淹到龙虎山道观去。
而江州处于大江最下游,历来都是繁华之地,那里的富商们,早已自发在大江两岸可能涨水的位置修建了防洪堤,这场大水可能也影响不到他们。
常景青要去江州,必须从下游渡过大江,按照原来的路线极有可能经过水灾区,遇到逃难的灾民几乎就是必然之事,但是他就算没经历过瘟疫,其中厉害应当是知晓的,根本没有去江州的必要。
“哎,师弟,你就别问了,说来也怪我……”
高姓道长叹了口气,还是难以启齿,急促道:“我现在就走,今天是大晴天,晚上应当有月亮,能看见的,师弟,赵师妹还有谷雨,你们保重。”
“师兄,你当真现在就要走?”
“嗯,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好吧,师兄你路上多加心。”
看着去意已决的师兄,上官浔没有再挽留,只是和女儿一路跟随师兄回到房间,默默看着他收拾完东西,将他送出门。
“爹,江州是什么地方,常师兄非要去江州做什么?”
上官谷雨回屋的路上,不解问起父亲来。
“江州是大夏最为繁华之地,首府姑苏的繁荣丝毫不亚于京师,要说江州什么最出名,为父能想到的也只有花船了……”
上官浔沉思半晌,多了几许叹惋之意。
俗言常说‘江州瘦马’,他大概已经能猜到师侄在哪染上的坏毛病了。
“花船?爹,花船是干什么的?上面扎了许多花装饰起来的船么?”
上官谷雨分外好奇道。
就在她幻想着一整条大船上面扎满了鲜花,那该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之时,忽然见父亲扭头看向了她。
“和教坊司一样,你说干什么的。”
上官浔望着女儿道了一句,快步往书房而去。
留下对幻想戛然而止的女儿在风中凌乱。
“呸!原来是那种地方,还好师弟没去过……”
半晌。
上官谷雨才回过神来,轻啐了一口,心中不自觉想起师弟来,忽又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紧张兮兮看了看身侧,发现没有人后,这才脸颊羞红回到房中。
“阿嚏!”
定远侯府,还在挑灯夜战冥思苦想的唐宁打了个喷嚏。
陛下让他和太医院一起编这个防治瘟疫的册子,无论是为了岳父,还是为了天下百姓,他都会尽心尽力,思索着有没有遗漏下什么重要的手段。
“夫君,已经这么多了,还有漏下的么?”
桃红放下毛笔,抬头望着夫君道。
赵婉心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三页书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条例,不禁同样有些吃惊道:“这么多!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钰儿写字,原来字写的这么好!”
“是吧,你也觉得钰儿这字写的好吧,我也这么觉得,这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要是她真跟了别人,我都得心疼坏了。”
赵明珠也跟着起身夸赞。
听着两位大姐的赞许,桃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我暂且也只能想到这么多了,明天先拿给陛下看看,以后想到了再添。”
唐宁也走到桌案前,接过赵婉心手上的书纸,盯着上面二十五条防疫条例,问起另一位娇妻:“明珠,现在的仓库里屯了多少粮食了?今日父皇没召你,明日咱们一起进宫,看看父皇怎么说。”
“没想到今年夏汛来的这么快,收了?一个多月,仓库里有存粮大概七十万石,若是熬粥,应该能吃上一阵子,也多亏了父皇的先见之明。”
赵明珠脸上笑容散去,重新坐下蹙眉说了起来。
“父皇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当然知道受灾什么最重要,好了,咱们也先去休息吧,明日进宫再说。”
唐宁放下手中写好的条例,三女也各自回房。
次日一早。
赵明珠、赵婉心和唐宁一同乘坐马车进宫而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们知道父皇和母后昨夜肯定没睡好,毕竟在母后面前,父皇遇到大事儿几乎不会瞒着心思,进宫探望探望也是应该的。
待他们来到凤仪宫时,父皇还未下朝,只有马皇后一人坐在房间内,带着老花镜缝补着什么。
“母后,您在做什么呢?”
赵婉心快步窜到马皇后身前,询问了起来。
“没做什么,就是把诩儿穿破的衣服缝一下,总得给自己找个事儿做。”
马皇后头将手上的针线熟练打结剪断,才抬头着看了眼女儿,忽又回头看见门口还有两人,微微笑道:“你们也都来了,都过来坐吧。”
“母后,四妹呢,她不会还没起吧?”
赵明珠望望四周,玩笑般对母后说道。
“或许真的还没起,我都只能听你们父皇唠叨唠叨,她起来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多睡会儿,婉心,你去看看你四姐起来没,你们都进宫来了,她再睡也不像话。”
马皇后回完长女,当即对五女吩咐道。
“好嘞。”
赵婉心欣喜而去。
马皇后略带羡慕之色望着无忧无虑的五女出门,敛起笑容对长女和女婿道:“她是个不管事的,你们两个要管事的今日进宫来,是有什么事么?”
“母后,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江南水患之事,父皇一个多月前就让明珠开始屯粮,现在已经屯了不少了,赈灾之粮随时都可以调拨江南。”
唐宁没有回答马皇后的疑问,上前先宽慰了起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有了粮食能吃上饭,百姓心中就不会慌,百姓心中不慌就出不了大乱子,江南怎么说也算是大夏的起家之地,虽说这么多年都没回去了。”
马皇后再度展露笑颜,似是怀念般说道。
“没错,儿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日进宫来,就是想问问父皇什么时候调用。”
赵明珠笑着附和,扶着母后一同坐到了圆桌旁。
两人正陪着马皇后说话宽心之时。
大夏天子赵德清面色凝重地从屋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