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女子不是最怕毁容吗?”
楚泽尘收回匕首,突然有几分好奇,这女子眼中并没有恐惧,在他划破她的肌肤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笃定他不会伤害她,
楚泽尘冷笑了一声,
“这世道,还多的是自以为是的人。”
楚泽尘看了一眼捧着碗的蔡芩道,
“你,看好这个女人,不许给吃的喝着,如果她不听话,就挑断手筋脚筋,留着半条命就行。”
“是。”
说完楚泽尘拂袖离开。
蔡芩这才慌忙站起来,看着还在流血的戚如宁,连忙用帕子止住脸上的血,
“我待会帮你上药,早点处理,就不会留疤。”
戚如宁眼神愣愣,一时间心乱如麻。
三日后,戚如宁被拉上了马车,饿的头晕眼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蔡芩果然死板,一滴水都没给她喂过,
她只觉得嘴唇皲裂,老眼昏花,好在把她清理的干净,不用蓬头垢面。
不知道马车颠簸了许久,本来饥饿,有些低血糖,再者马车上的颠簸,已经是七荤八素。
戚如宁被拉下车的时候, 发现自己被带到一处山崖之上,周围丛林密布,身后是悬崖,悬崖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从日出到日上三竿,戚如宁发现还真是入春了,太阳照耀的暖洋洋的,
她被两个护卫用大刀架着脖子,楚泽尘则坐在轿辇里闭目养神,四周山林里全是弓箭手。
就在戚如宁要嘲笑楚泽尘的时候,
远处楚翊南骑着马冲了过来。耳边是马屁的嘶鸣声,
楚翊南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玄纹云袖,身后狐狸大氅随着马的颠簸而拂动,
他深邃的双眸直直的望着她,看见她的狼狈,还有脸上的伤,眼睛闪过一丝心痛,
他在不远处勒住马,从马上跃了下来,春日的阳光清晰的照耀在他隽美的轮廓,他用口型说,
别怕
戚如宁心底一顿,好像这一刻时间静止一般,本来还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清醒。
楚泽尘从轿辇上走了出来,脸上闪过惊喜
“你果然来了,呵,楚翊南,你居然真的只身前来赴约,只为了救她?”
楚翊南拍了拍身侧的马儿,目光深沉,
“放了她,”
“放了她?”
楚泽尘拔高了声音,
“你居然让我放了她?你当初就没想过放过昭阳!你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你也会栽到我的手上,”
楚翊南并不在乎楚泽尘的癫狂,只是淡淡道,
“孤只是后悔,当初没让人把你乱刀砍死。”
“装什么大度,你这个弑父夺位的畜生,你还杀了我妻,这仇不会不报,当你放我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我会卷土重来。”
“昭阳不是你的妻,”
楚泽尘闻言,气急败坏道,
“放屁,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这个畜生,不光还要霸占我的妻子,还害死了她,我不会让你善终的。”
“想要什么直接说,不必狗急跳墙,”
楚泽尘拽住戚如宁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你不是挺在乎她的吗?原来你也有喜欢的女人,你不是喜欢她,那么我把她的手砍下来,看你心不心疼,就当是为昭阳报仇了。”
突然被人提了起来,戚如宁一脸郁结,争来争去,到底有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楚泽尘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戚如宁叹了口气,
“刀剑无眼。”
楚泽尘瞪了她一眼,
“闭嘴,等着受死吧。”
说着楚泽尘挥着大刀就要往她的手臂砍去,刀锋伶俐,戚如宁瞳孔缩了缩,楚泽尘是认真的,他真的会下狠手,
戚如宁脸色惨白,皲裂的嘴唇有些发青,哆嗦了一下,紧紧闭上双眼。
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楚翊南丢出一颗石头,直接弹开了楚泽尘的刀,
他望着楚泽尘,
“你的目标是孤,你不是想要报复孤吗?你放了她,孤可以自断手臂。”
楚翊南语气平淡,就像是商议在哪里吃饭,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但是口中却说着这么瘆人的话。
戚如宁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就连楚泽尘都愣了一下,怀疑楚翊南在耍诈,
“你真的愿意自断手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泽尘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楚翊南啊,楚翊南,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做的这一步,报应啊,报应啊。”
楚泽尘直接将刀丢了过去,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长刀直接飞到楚翊南的跟前,稳稳的扎在地面上。
“是不是自断手臂,你就放过她?”
“当然,保证她不死,”
“好。”
楚翊南拾起了长刀,目光锁住戚如宁,沉甸甸的目光带着诉说不出的情绪,他安抚着她,
“放心,有我在。”
戚如宁一顿,心提到嗓子眼,全身像是抽丝剥茧一般,让她抽空刀无法呼吸,她突然鼻头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不要,”
楚翊南持起长刀就要往手臂砍去,
戚如宁连忙急急喊道,
“不许,楚翊南不许动,”
她看向楚泽尘,迫切的抓住楚泽尘的手,
“楚泽尘,是我,我是昭阳,不要动他,你不能动他!”
一瞬间周围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顿住了,楚翊南的刀放了下来,楚泽尘也看向她,
他眼中有些迷茫,戚如宁的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手微微在颤抖,她满脸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昭阳。”
楚泽尘脸色变了变,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胡编乱造,就能放过你?简直是做梦。”
戚如宁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反正我当时中了神魂蛊,神志不清自杀后,死在城墙之上,头七都没过,醒来就变成的太医院的医女戚如宁,”
见楚泽尘眼中还是惊疑不定,戚如宁继续道,
“你十四岁那年梦遗,弄脏了床榻,被我撞见了,慌称尿床,之后对我一直有意见,经常避着我。”
“你我有婚约在身你却看上了那个舞姬,你过来向我坦白,你说你要娶那个舞姬,因为那个舞姬的眼睛很像你的母后,”
“舞姬的事情被别人摆了一道,你觉得愧对我,所以百般讨好,从北域找来工匠,做了可以载人起飞的纸鸢。”
“你学业重,陛下对你寄予厚望,太子府又戒备森严,每次找你,都得从你府上的后院狗洞里进去,有一会带你怕狗洞出去,被一只大黑狗追了两条街。”
这一桩一件,不得不让楚泽尘惊讶的合不上嘴,
这些私密的事情,只有他跟昭阳知晓,就连他身边的侍卫都不知晓,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个大相径庭的戚如宁,就是昭阳,
“你真是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