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南拉住了她,
“没用的,乔姑娘今日匆匆送我们离开,并没有多做挽留,看起来心事重重,她处理好姜婆婆的后路,现在估计不在乔家屯了。”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去官府抢人吧?”
“不可,暴露身份不说,得罪了他们走不出漠北就麻烦了,前有豺狼后有虎,不能将自己置身险境,否则乔姑娘的手插手不了,咱们也遭殃。”
“那怎么办?”
“齐丞你放出信号,连夜召集禁卫军过来,咱们现在这边守株待兔,静等明日纳妾仪式。”
楚翊南安排的井井有条,目前也只能这样子了,只能留在县里,一探究竟。
戚如宁跟楚翊南找个客栈住了下来,齐丞以免打草惊蛇,则亲自快马加鞭的去最近驿站,
次日是县令洪余光纳妾的日子,其实大楚纳妾很简单,只要大老婆同意了,办好成婚仪式,然后向妾室家中送少量聘礼和钱财,一顶青衣轿子抬着妾室,从侧门入,则表示纳妾成功了。
不过此番洪余光做的气派,大街小巷都发了喜帖和喜糖,甚至趁着大喜的日子,还开放粮仓,借花献佛。
漠北难得有一桩喜事,不少难民和平民百姓在城中凑热闹,顺便想混口饭吃。
戚如宁跟楚翊南乔装打扮一番,混进了送亲的队伍中,乔吉言一直坐在青衣轿中。
从后门入后,戚如宁跟楚翊南就被拦了下来,当然入府中吃酒,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小厮拦住了去路,楚翊南倒是不慌不忙的掏出了一袋金叶子,
“谨代表魏韶光魏大人,祝贺县令大人纳妾,”
小厮对望了一眼,掂量钱袋后,拿出金叶子对着空中吹了一口气,顿时笑逐颜开,连喜帖都不用瞧,直接放人进去。
两人被送进了府中上席,戚如宁走在楚翊南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拽着楚翊南的衣袖,
“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假的金叶子吧?”
“不会,昨日齐统领留下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戚如宁瞪大了眼睛,
“你全部给了?”
楚翊南这才瞧了一眼戚如宁,眼中带着笑意,
“心疼了?”
“疼,肉疼,这一袋,都可以在楚城买栋小小的宅院了。”
“这么爱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连拦路的人都笑的跟哈巴狗似的。”
楚翊南但笑不语。
戚如宁叹了一口气,
“这齐统领哪来的这么多钱,上次还在下官面前哭穷,信了他的邪。”
楚翊南挑眉,笑意更盛,
“那是孤的钱,”
“呃······”
很快席面上坐满了人,纳妾没那么多繁缛礼节,甚至连拜天地的资格都没有,只要敬茶给正室,就算是礼成了。
乔吉言穿着妆花通袖袍的锦缎衣裳,被下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之前乔吉言一直带丧,穿着打扮一直都很寡淡,如今装扮一番,果真是娇软美人一枚,只是戚如宁无暇欣赏,
“还真是乔姑娘。”
楚翊南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酒杯,在手中轻轻的旋转着,目光却扫视着在场的各位吃席的人,
“这个洪余光,纳妾的排场都这么大,连边城总兵都在此祝贺,”
边城是边防城池,戚如宁一愣,这才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
“你怎么会认得这么多人,”
“孤登位以来虽然不多管政事,但是登位之前,文武百官早就印了脑海,这次来的人,有几位是朝中之人,还有一些看穿着大约是富商之类的,”
“真是一群杂碎,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戚如宁不得不多看一眼楚翊南,只要他认真的争,连皇位都手到擒来,拿着稀烂的底牌,还能绝地翻盘。
她确实也败给了他,还一败涂地,
然而楚翊南当了皇帝,就失去了兴致,所以朝政怎么样,他也很少干涉,如果他认真去对待,认真去做江山社稷,大楚必定大翻新。
“陛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大楚,你掌握着命脉,只要你认真对待,扩大疆土、整治贪官污吏,管理好朝政,那是造福数亿黎民百姓,幸福万家。”
楚翊南望向戚如宁,她眼中似有星河在闪动,她继续道,
“您看到那些垂死的难民吗?还有那个即将饿死的孩童,只有你,也唯有你,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楚翊南心轻轻抽搐了一下,心潮腾涌,就像是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他眉头微微松动,
终于有人说出了这句话,此时此刻,他是天下人的君王,而不是沉溺于一人的楚翊南,他有责任和重担在身,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为昭阳活着,而戚如宁救下了他,说他的命是她的,但他也是天下的。
“孤,知道。”
戚如宁以为楚翊南会漫不经心,可是他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是接受了她的谏言,
楚翊南正在改变,有了这个认知,她雀跃不已,然而高兴只是短暂的,
洪余光携带着乔吉言站在高台上敬酒,
“感谢各位光临寒舍,参加鄙人的新婚,在此携带内人小乔,谢过大家的好意。”
洪余光长得尖嘴猴腮,面颊消瘦,嘴巴锋利,身材也像瘦猴一样,穿着红色喜袍,就像挂在身上的袍子,一看就是个贪念很重的人。
洪余光跟乔吉言站在一起,就像是小老头,挟持了大姑娘,
更过分的是,这席面上大鱼大肉,而城里的百姓,糟糠稀粥都吃不少,这些贪官,怎么能这么安逸的。
戚如宁愤恨不平的捏着酒杯,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酒杯砸在这个贪官脸上,迫害百姓,陷害忠良,如今还霸占良家妇女,”
戚如宁刚想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楚翊南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喝。”
戚如宁看了一眼碧波荡漾的酒,
“怎么了?”
“有毒。”
戚如宁赶忙将酒杯搁置在一边,她虽然也研究毒药,但是并不能一眼看出来,难怪楚翊南刚刚把玩酒杯,他在南国三年,估计什么蛊毒都尝过,能闻一闻就识别出是毒药。
她僵直了身子,
“为什么会有毒?谁下的。”
戚如宁突然惊诧的站了起来,
“是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