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雪崩在眼前，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如今看来，戚如宁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御医，她对他没有敌意，甚至多次拿命相救，
不是有求于他，也不是单纯的攀龙附凤，那么到底为什么？
他们难不成以前认识？
或者很早的时候，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许了芳心？
楚翊南很快有否决了这想法，在他昏暗的前半生，过的如此凄惨，是人人憎恨的过街老鼠，又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
“戚如宁，你究竟是谁？”
谁会这样无条件的对他好，就像···就像当初的昭阳。
楚翊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可能，绝无可能，
昭阳死的时候，他亲眼所见，而且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高矮和样貌，大相径庭。
楚翊南彻底没了睡意，他双手支撑着身子，轻轻坐起身来，
他探出头，试图查看戚如宁的脸，
月光下戚如宁的睡脸安详，只是因为浮肿，嘟着嘴唇，看起来颇为好笑，但丝毫不影响美观。
她发丝跟头皮毫无衔接，黑暗中他忍不住伸出手，苍白的手指，在触及到戚如宁的发根时，楚翊南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如鼓的感觉，感觉心脏要跳脱胸口。
不知道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因为他触碰的是戚如宁。
他的指腹在戚如宁发根和面皮上轻轻摩擦了一下，没有人皮面具，这是真正的一张脸，更何况因为冰冻，脸肿的像包子，怎么可能戴人皮面具。
楚翊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居然心存了这样可笑的想法。
戚如宁因为楚翊南的触碰，轻轻嘤咛了一下，不耐烦的抓了一下脸颊，楚翊南飞速的收回自己的手，他将手放在胸口，试图压抑住疯狂跳动的心脏，良久才平静下来。
正当楚翊南刚平躺下来，可能动静吵到了戚如宁，
她翻了个身，直接面对着她，双手不安分的直接搭在他的肩上，
楚翊南面色一冷，刚想把她的手摆回去，戚如宁却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一只腿大喇喇的搭在他的腰间，紧紧贴着他，很快两人体温升了起来，越是温暖，戚如宁贴了越近。
两人紧紧相贴，戚如宁的脸紧贴他的肩头，呼吸的气息挥之不去。
楚翊南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明明是肿的不能看下去的脸，但是红润的嘴唇，让她一下子想到她在峡谷帮他渡气的时候，呼吸遽然一紧，
一时间不知道手脚如何安放，平常一直处变不惊的人，突然变得无所适从，甚至高度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十分陌生。
楚翊南的睡眠质量极差，除了失眠缘故，他在陌生环境之中很难有睡意，而且还是在这种不定因素下。
但是戚如宁连绵的呼吸声一直在耳边，鼻尖还传来阵阵的松香味，他僵直到大半夜，才缓缓睡了过去。
戚如宁睡得太沉了，以至于睡相太差了，睡觉四仰八叉，睡醒满脸懵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挂在楚翊南的身上。
她惊心胆战的想要收回手脚，但是又怕惊醒楚翊南，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先抽回自己的腿。
她刚从被窝里将自己的大腿腾空，楚翊南已经睁开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戚爱卿昨晚睡得可香？”
戚如宁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她讪讪的笑两声，装作不经意的收回自己的手，
“下官白日劳累，一时睡的太死了，没有打鼾惊扰到陛下吧？”
楚翊南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没打鼾，整个晚上对着孤又踹又抱，就差龇牙咬人了，话说，你是属猴的吧？就寝都这么不安分？早知道如此，就应该让你睡在地上！”
“咦，陛下您猜的真准。”
戚如宁嬉皮笑脸，连滚带爬的跳下床，
“陛下，下官去帮您打点热水，您起床准备洗漱，”
楚翊南刚想坐起来，全身僵硬的厉害，只听到‘咔嚓’一声，脖子落枕了，他僵直的指着戚如宁，
“你！站住！”
戚如宁逃跑的行为被制止住了，只见楚翊南动作僵硬，歪着脖子，极其戏剧的怒视她。
她微微一愣，
“陛下您不会是因为床榻太硬，枕头太高，落枕了吧？”
楚翊南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个混蛋，还好意思怪床，
“分明是你的睡相太差，你说说哪家女子像你这般，”
“咦，陛下，您这话下官不爱听了，您又没见过其他女子睡觉，怎么断定其他女子不会这般？”
楚翊南气的不行，
“混账！还不来处理，在这牙尖嘴利。”
戚如宁连忙折回，
“下官看看。”
戚如宁快步走过去，看着楚翊南这变扭的姿势，她半蹲着身子，右手食指跟无名指并拢，在他颈肩轻轻按压，
“陛下哪里痛，知会一声。”
“嗯，就这里。”
戚如宁在颈部疼痛处寻找压痛点，由轻到重按揉，按揉了一会，在肩颈部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轻快迅速击打，
“陛下好一些没？”
戚如宁的指尖像是施法一般，划过肌肤，一种酥酥麻麻的触感，
楚翊南晃了晃脖子，方才点了点，
“行了，差不多了，如果你再毫无睡相，就自己睡地板吧，或者睡雪地里。”
戚如宁面色一僵，
“不要吧，下官只是昨晚太累了，睡得太沉才这样，其他时候觉得不会这样子。”
“别贫，尽早找到官府，然后回宫。”
“好，那我待会跟乔姑娘一起去县里面找官府的人？”
楚翊南将头颈前屈后仰，旋转活动了一下，这才淡淡道，
“待会孤跟你一起去。”
“你腿脚不方便怎么一起去？”
“孤自然有法子，你太冒失了，万一遇到仇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戚如宁这下不乐意了，
“你看下官是这般没头脑的人吗？”
“昨日听了乔姑娘一番话，这北县县令是万般不可信之人，而且这边离峡谷不远，不排除那些神秘的人就待在镇上，必须打探清楚，才能确定要不要找官府的人。”
这事戚如宁也想过，但是没有楚翊南想的那么周全，她也没办法将官府的人跟神秘人联系到一起，
“那待会问问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