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戚如宁连忙低下头，
“抱歉，多愁善感惯了！听到动人的故事，就忍不住感同身受了，怎么愿意跟下官聊这些？”
“本将看人很准，日后必定是陛下眼底的红人，拉拢过来，好同处共事，不能让魏韶光那厮先下手。”
戚如宁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突然想到一直纠结自己很久的事情，
“既然如此，陛下并不是真心想要抄了齐家，那么齐家军又在何处？听闻齐家的亲信军队都还活着，是不是真的？”
齐丞脸色 并没有难过，或者是抑郁的迹象，
“陛下并不是像世人所说的暴戾无道，虽然偶尔吧，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不要触及底线，不会乱杀无辜，齐家军自然是在安全的地方。”
戚如宁心底起起伏伏，像是过山车一般，一高兴，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还好好的活着，不在楚城的话，陛下把他们安排在安全的地方？”
齐丞眼神幽幽，这才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你以后还是少问这种事情，齐家毕竟是前朝就定了罪的罪人，又是昭阳皇后的家眷，陛下最忌讳的事情，提都不要提。”
戚如宁抿了抿唇，是她太心急了，只要证明他们还活着，她就能给齐老头一个交代了，
“下官只是感叹，齐老将军，一生忠烈，厮杀战场，百战不殆，最后却在牢狱之中含冤而亡，他在天之灵一定很难安息吧？”
齐丞面色微怔，嘴唇动了动，
“生死有命吧。”
戚如宁像针扎一样，虽然她已经知道齐老头已死，但是想到齐老头的心底就隐隐发痛，
想起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被岁月刻磨的皱纹，
想起他虽然严苛，但是每次看到她，脸上始终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总是抱着他举在半空中，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宁宁，老夫的宁宁又长高了。”
戚如宁眼眶红了红，如今物是人非，齐家已经倒塌，齐丞认不出她，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反骨跟他斗嘴，更多的是动容。
恍惚间，去而复还的蔡芩打断了戚如宁的思绪，
蔡芩捧着锦盒，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
“叨扰到戚大人和齐统领了，刚刚李嬷嬷命人送来了姜糖，说是皇陵寒凉，吃点姜糖祛湿驱寒。”
蔡芩双手捧着食盘，上面放着四四方方的锦盒，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固体糖块。
戚如宁中了毒暗器，嘴巴麻麻的，确实没什么胃口，她捻了一块，放在嘴里含着，确实能减轻口干舌燥，舌尖上苦涩又带有点甜味，
戚如宁往齐丞面前推了推，
“你要尝尝吗？姜汁和红糖制成的，可以减少寒气，驱寒、暖身。”
齐丞摆了摆手，
“算了，本将不爱甜口的东西。”
戚如宁知道齐丞不爱吃甜食，也不再强求，她看着锦盒中的姜糖，突然心思微动，
楚翊南天生体寒，也许这个小东西有点用处，
“陛下现在做什么？”
齐丞抱着短刀，
“陛下今日回了寝殿就闭门不出，招呼了谁也不要去打扰，不然本将哪有闲情逸致来看你？”
戚如宁低垂着眼眸，楚翊南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想起他湿漉漉、迷茫又难过的眼神，戚如宁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蔡芩，你帮我准备点麦芽糖、竹签、还有炭火炉子和油纸，待会做个糖人送给陛下。”
“婢子这就去。”
蔡芩起身去找这些工具，齐丞似懂非懂，嘲弄的笑了笑，
“你不必为了讨好陛下，花样百出，本将从来没见过陛下吃糖，他肯定也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戚如宁没有搭理齐丞，蔡芩带着工具很快就回来了，
戚如宁将姜糖融化加入了一些麦芽糖，火势刚刚好，姜糖成了半流质半固体的状态，
她用精致的小铜勺舀少许融化的姜糖浆，手微微倾斜，糖浆在手上一提一拐，成了一条糖线，随着手腕的左右摆动，很快就制成了糖人，
她将糖人做成了一条龙的形状，棕黄色的糖人做的惟妙惟肖，一点都不逊色小摊贩上的糖人，
戚如宁正在沾沾自喜，齐丞凑过头瞥了一眼，
“你这小蛇做的不错，挺好看的。”
戚如宁脸黑了一半，
“看不出来这是龙吗？”
齐丞眯了眯眼，定睛一看，
“龙？噗，哈哈，你确定这玩意送到陛下面前，陛下不会笑掉大牙？”
戚如宁眼神愤恨的瞪了一眼齐丞，她将制成的糖人悬空在油纸上等待冷却，而后动手做另外一个，
“陛下不喜欢吃糖，做成这么稀奇古怪的样子，他一高兴了，心情好了，说不定就会吃上两口。”
齐丞笑容僵硬在脸上，戚如宁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陛下能高兴吃上两口，还真是用心良苦，
“你真对陛下动心了？”
“谈不上动心，就是想让他开心点。”
“还说不是动心······”
齐丞明知道自己说出来伤人，还是忍不住怼了几口，
“说了陛下心中只有昭阳皇后，你就别白费功夫了，免得吃力不讨好，你怎么能争得过死去的白月光。”
“你丫的话本看多了，还死去的白月光呢！”
她自娱自乐道，
“不管陛下心里怎么想，下官可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要他岁岁顺顺，万喜万般皆宜，此生尽兴，赤忱善良。”
齐丞一阵恶寒，嘴里嘟囔着，
“你跟陛下也没相处多久，哪来这么多感慨，”
“那你呢？哪来这么多闲工夫管东管西，你只要把下官的原话带给陛下。”
齐丞嘴巴一撇，一脸不屑，
“搞了半天，是让本将当跑腿的，顺便让本将吹耳边风是吧？你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谁让你是陛下的红人呢？帮不帮？不然下官只能负伤，被人搀扶着去找陛下诉衷肠了。”
“帮帮帮！虽然本将能将帮你把糖人带到，但是陛下接不接受，本将就不能保证了。”
“只要带到就行。”
戚如宁另外单独做了一份糖人，放在齐丞的手心里，
“那这个就给你了。”
“本将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