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九年,因为孙杰的到来,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
城防军一遭覆灭的恐惧尚且还在,一件天大的事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父皇!父皇!”
撕心裂肺的惊呼从漆黑的夜幕中传出,响彻了整个宫廷。天和九年十一月初,掌控大梁三十余年的何振宇病逝与龙榻之上。
得知消息,幽州军当即全军出动,第一时间将长安稳定下来。
随着何振宇的与世长辞,整个长安城一片白衣素镐,也宣告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孙小友,新君继位在即,各地官员阳奉阴违。依你来看,我们该如何应对。”议事殿内,武威王何军焦急地看向孙杰,出声询问道。
听到何军的话,随同而来的诸葛羽微笑着问道:“敢问王爷,殿下登基,各地官员来了多少。”
听到这话,何军微微一愣,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对于孙杰麾下的人才,他也算是略知一二。眼前这诸葛羽,便是一位大才。见此人开口说话,何军当即叹道:
“哎!除了幽州府尹和周边几个州郡外,其它各地都以各种理由拒绝来京。”
“那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至于将他们挨个捆来吧。”
“哈哈哈,其实王爷心里也清楚。圣上驾崩,朝廷威信再度受损。若是以往,圣上健在,摄于圣威各地还不敢太过逾越。如今圣上已逝,新君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童。外无强精兵强将,内无辅国良臣。再加上周边异族环视,各地起义不断。”
恕小人之直言:“如此内忧外患之下,仅凭王爷与新君还不足以震慑朝臣,更别说如今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员了!”
“哎!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大梁百年基业毁便毁了,老夫年事已高,也没几年时间,只是他们这些孤儿寡母……”
言罢,何军忍不住看向何书羽,眼中满是怜爱。
“姐夫,你不会不管羽儿了吧。”
感受到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一旁的何书羽撒娇的说道。
“怎么会呢,姐夫怎么会不管羽儿,只要姐夫还在,就没人能伤害羽儿。羽儿,你要记住了,登基后你便是这天下的主人,可不能再如此了。”
“羽儿知道了,可是羽儿在姐夫面前可以这样吗?”
微微一笑,孙杰抬手轻抚,随后转身,厉喝道:“登基典礼如约举行,谁若不服,打服便是!”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先皇离世已是一月有余。这一日,金銮殿内,经过一番精心准备,新君继位大典正式举行。年仅十一岁的太子何书羽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正式荣登帝座,改年号开元。
“臣等拜见圣上!”
大殿内,何书羽端坐在宝座之上,下方文武百官分列左右,整齐划一的齐声高喊。看着眼前这副盛况,何书羽当即抬手一挥。便见到身边的宦官取出诏书,朗声道:
自鲜卑犯境以来,朝廷日益疲弊;中原各地烽烟四起,起义军层出不穷。先皇在世之时,福泽四海,本该为朝廷分忧的各地官员却是拥兵自重,致使朝廷政令不达,朕实属心寒。值此内忧外患之际,朕以幼年之姿继承大统。今日继位,朕深知祖宗基业来之不易,以朕之能,实属力不从心。然,幸得我朝有忠臣良将相佐,为天下计,朕意依贤重能,中兴大梁!”
一时间,百官哗然,都被这诏书的大胆所震惊。
在此诏书中,不仅指出了如今大梁的危机,更是一针见血地直刺朝廷的痛处。在新君继位,如此重要时刻,能在直面文武百官之时毫无避讳地当众点出,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的。
若不是今日,众人亲眼见到宦官宣读,还以为是一份伪诏呢。一番感叹过后,猛然想起诏书的最后一句话,瞬间便勾起了百官的遐想。此刻,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前方为首的孙杰、严浩然二人,心中思虑不断。
“相爷,您说圣上这到底是唱的是哪一出。这百官之中,除了相爷恐怕也无人有资格担当这辅国重任了吧!”
“哼,都安静点,好好等着便是。”
初闻诏书内容,严浩然也是心中一惊,不过他却没有太过在意。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已经默认这辅国重任非自己莫属。先不说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单是自己家族的势力,便是历朝历代都需要拉拢的。微不可查地瞟了一眼对面的孙杰,他几乎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受封之事。
当然,对于严浩然等人的内心想法,孙杰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
待诏书颁布完毕,宣读诏书的宦官并未离开,反而是又取出一张明晃晃的圣旨,当众宣读道:
镇国将军孙杰,平叛有功,功高至伟,特封为异姓王,号燕,赐辅国之权;武威王何军忠心不二,多年来为朝廷呕心沥血,特赐辅国之权;宗亲何平川治政有方,更是为朝廷举荐大才,册封为亲王,代朕牧守幽州……
此圣旨一出,一众官员瞬间变了脸色。特别是作为百官之首的严浩然,更是面色铁青。他实在是想不通,孙杰不过是一边陲之人,无根无萍,能入皇城,得圣上召见已是万幸,又有何能身居高位。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新君刚立,本以为深受先皇喜爱的孙杰会因此沉寂,自己也将重新迎来出头之日。却没想到,新君做法却是更胜先皇,不仅将孙杰直接封为异性王,更是让他直接凌驾于百官之上,成为了辅国重臣。
要知道,异姓不可封王!这可是大梁先祖定下的规矩,而且孙杰也不过才刚满二十。别说是异姓王,就算是大梁亲王也从未有过如此年轻便受封的。
思及至此,严浩然不由得使了个眼色,然后便见文官队列中走出一人,跪地叩首道:“圣上,异姓不可为王,此乃祖制,万不可破啊!孙将军不过二十,这辅国之职责任重大,还请圣上三思。”
“不必了,爱卿之意朕已知晓,不过,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事不必再说,就这么定了!”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娃娃,初次上朝,面对臣子的刁难,会如此霸气。甚至于就连孙杰都明显有些惊讶。
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何书羽,孙杰暗自摇头微笑。
听到何书羽的话,说话的官员明显一愣。随即把心一横,将自己头顶的官帽一摘,再次叩首道:
“臣有愧先皇厚恩,自愿卸去自身官职,归家守制,恳请圣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