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深处,依旧是那个地方。
再次来到这座小院,孙杰心中依仍然是有些忐忑。
抬步走入院内,一股熟悉的药香味再次扑面而来。相比于上一次,此次明显又浓郁了许多。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孙杰脸上的的担忧之色更重。
“咳,咳,咳。”正在此时,房间内突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一道虚弱的声音随之传来:“皇兄,是你们吗?”
“圣上,臣携孙杰前来晋见。”
“进来吧,其他无关人等全部退下,不准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斩!”虽是弥留之际,但何振宇那久居上位的威势一经散发,依旧是让人不敢违抗。
“诺!”
随着何振宇一声令下,院内的近卫纷纷退出院落,在不远处警戒着。
“臣孙杰拜见圣上!”
见院内已经没有他人,孙杰两人快步走到屋内。此刻,何书羽正陪伴在圣榻之前,看到何军与孙杰两人进来,他当下起身拜道:“皇叔,姐夫,你们来啦。”
突然听闻太子的称呼,孙杰脑中顿时嗡嗡作响,正思绪间,便见老王爷开口解释道:“前些日子,琪儿已行及笄之礼,圣上册封她为建宁公主。而且你的婚事,圣上也已经同意了。”
闻言,孙杰心中狂喜不已,转头往床榻看去,只见床榻上,身穿龙袍的何振宇正躺在床榻之上。从外表看来,何振宇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样子明显已是病入膏肓,恐怕将不久于人世。
“朕如今的样子有些吓人吧!”
“圣上福泽深厚,定能扭转乾坤。”
“呵呵,你不用宽慰朕。”听到孙杰的话,何振宇龙心大悦,脸色也红润不少。顿了顿,又问道:“回来可遇到什么麻烦!”
“入城之时,遇到了些。”
“哎!朕还没死呢,有些人就等不及了。如今朝廷风雨飘摇,政令不达,你可有什么想法?”
虽然何振宇看似随口一问,但孙杰又何尝不知这是在考验自己。不同于以往,如今何振宇大限将至,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便不能认怂。想清楚这些,孙杰当即答道:
“乱世当用重典,臣以为,当下的重中之重便是着眼眼前,率先整顿皇城!”
听到孙杰的话,何振宇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间精光一闪,有些震惊地看向孙杰,叹息道:“若能早日遇到将军,我大梁何至于此!也罢,将军便放手去做吧!”
“末将领命!”
随着孙杰领命而去,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何振宇、何军、何书羽三人。
见孙杰已经走远,何振宇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何军,开口问道:“此子,皇兄以为如何?”
“此子重情重义,有勇有谋且杀伐果断。若能驾驭,必将是一代良臣,否则……”
“否则便是一代奸雄!”
何军未说出口的话,被何振宇一语代之。只见何振宇脸色平静,笑着道:“若是我等尚在壮年,还能勉强驾驭。如今,只求他能念在之情以及婉琪的份儿上,保我皇室血脉不断便可。”
“圣上!”
“不必多言,你问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说完,何振宇又叫来何书羽,说道:“羽儿,你要记住。若是日后,你姐夫要这天下,你当果断奉上,切记!切记!”
孙杰这边,当他走出院落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杀气顿时自他体内爆发而出。旁边,正在周围警戒的近卫纷纷转头向他看来,心中震惊不已。
“今日过后,大梁再无城防军!哈哈,哈哈哈哈。”
长安,相国府。
自从严浩然从宫门回来以后,便一头扎进了议事堂,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之前同在宫门的大臣。
“相爷,那孙杰也太目中无人了些,居然敢如此傲慢无礼。”
“是啊,相爷,真是没有礼数,日后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对,我也去。”
“也算上我。”
一时间,全然不知危机已经来临的众人,正疯狂地控诉着对孙杰的不满。
“都给我闭嘴,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看了一眼堂下吵闹的众人,本就心情不好的严浩然语气不善,训斥道。随即扫视了一眼堂内,咆哮道:“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安四门不是都让你们守好了吗,他孙杰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他还能飞不成。”
闻言,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足足等了好半响,这才有一人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相爷,据小人所知。此次入城,孙杰走的是东门。”
“东门?”
噗通…双膝跪地的声音突然响起,随着严浩然的目光看去,便见一人正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大厅之上,周围的人都离得远远的 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相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回去,下官一定好好管教。”
“呵呵,管教?你可知你儿子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此刻,跪在地上的朱云浑身颤抖个不停,就连周边看热闹的人也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同朝为官这么久,他们还从真没有见过严浩然何时如此愤怒过。甚至于从他的语气之中,众人已经是隐约能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咚咚咚的声响响个不停,此刻,除了不断地磕头求饶,朱云已经想不到其它可以救自己儿子的办法。
“报……”
也是在此时,一名全身是血的士兵在家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大堂。待到近前,士兵赶紧开口说道:“相爷,军营遇袭,我们快顶不住了。”
“什么,军营?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脚下谁敢攻击军营,你给我说清楚些!”
“东城,是东城的守军,还有一些黑甲骑兵!他们,他们如魔鬼一般,见人就杀,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他们冲入了大营。”一想到之前营中所发生的事,士兵便满眼恐惧。
闻言,严浩然猛然惊醒,喃喃自语道:“是他,哈哈哈,是他。我们还是小看了他啊!”
一席话,在场众人无不是疑惑不已。然而,还不等他们喘口气,便又有几人冲入大厅,禀报道:
“报,南门告急!”
“报,北门告急!”
“报,西门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