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
待到日上三竿,孙杰一枪将城墙上最后一名鲜卑士兵挑落城下,这才发现,城下的鲜卑大军已经在缓缓撤退。
见敌人没有再发动进攻,孙杰长出了一口气,习惯性地就要往城墙上靠,可才刚靠在城墙上,后背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剧烈的疼痛使的孙杰冷汗直冒,也是在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后背的伤口。
赶紧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向阁楼走去。
刚进入阁楼,孙杰便见到,南城门守将王铭随着郡守陆天奇,联袂而来。
“郡守大人,王将军,你们怎么来了。”习惯性的起身抱拳。却没想到,由于用力过猛,扯动了后背的伤口,孙杰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孙将军,你怎么了?”看到孙杰的异样,陆天奇赶紧开口询问。王铭就更直接了,他直接走到孙杰的背后,看到孙杰背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孙杰的后背,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几条绷带简单地缠绕着,根本覆盖不了孙杰那深可见骨的创口。伤口处,鲜血依旧在不断地渗出,这也就是孙杰毅力好,若是换作别人,可能早就晕死过去了,更别说还能指挥作战了。
“你们这些亲兵是怎么保护自家将军的。”看到孙杰后背的伤口,王铭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孙杰的亲兵就是一阵骂。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在混乱的战场上,即使是有亲兵相护,也根本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可他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孙杰的亲兵,自然便是最好的出气筒。
“王将军,这怪不得他们,他们也是在拼命杀敌,而且身上也都带伤。”孙杰是很感激这些亲兵的,若是没有这些亲兵,孙杰身上的伤口,恐怕就不止这一处了,所以,他对自己的亲兵都很认可。
这时,陆天奇也好奇地来到王铭身旁,仅仅是看了一眼孙杰背上的伤口,他差点将昨日喝的茶水吐了出来。
作为一名文人,在这两个月里,他自认自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是被孙杰后背的伤口给吓着了。赶紧吩咐身后的人为孙杰包扎,陆天奇担心地问道:“孙将军,要不你先下去休养一段时间,这东城门,我安排其他人前来镇守。”
听到陆天奇的话,孙杰当然知道这是他在担心自己,但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临阵换将,会极大地打击军心,而且换别人来,我也不放心,我受伤一事,还望郡守大人和王将军不要泄露出去,至于这东城门的防守问题,我想让王将军来协助我,不知郡守大人可否同意。”
此时,孙杰和王铭都看着陆天奇,王铭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从早上开始,鲜卑人的进攻方向就都放在了东门,他镇守的南门,那可是安静得很。闲不住的他看着东门这边的战场,他早就心痒难耐了,如今,孙杰提出的建议,正好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现在也是眼神炙热地看着陆天奇,生怕陆天奇不答应。
“恐怕这也正合王将军的意吧。”作为主官,陆天奇当然知道王铭的想法,不过既然是孙杰的请求,他也不好拒绝。当下顺水推舟道:“王将军过来也不是不行,不过南门的防务还是需要王将军负责,若有情况,还望王将军马上回去镇守。”
“大人放心,南门我们也不会置之不理!”见陆天奇同意,孙杰赶紧抱拳致谢。
既已敲定,陆天奇也没再多留,又关心了几句后转身离去。对于他来说,这血腥的战场和浓郁的血腥气,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陆天奇走后,兴奋的王铭也当即告辞离去。
“来人,让后备官兵上城,替换原来的守备官兵,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诺!”
亲兵领命,去的飞快,东城门的官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准备。
还未平静多久,随着一阵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城外的鲜卑大军再次发起了进攻。
“杀!”和上午一样,骑射手掩护着步兵开始冲锋,只不过这一次换作是呼延灼在后压阵。
“孙老弟,要不我带人下去冲杀一阵?”站在孙杰身旁,王铭摩拳擦掌,开口说道。
听到王铭的话,孙杰赶紧拉住王铭的胳膊,沉声道:“王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老弟我现在也是伤得不轻,这城头还需要你来镇守。”
闻言,王铭瘪了瘪嘴,也不说话,但眼睛却是死死地看着城外的鲜卑大军,心中热血沸腾。
然而有了孙杰之前的话,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见此情形,孙杰终于是放下心来。
有了上午的经历,这一次,不用孙杰怎么去安排,城头上的官军便知道该怎么去做。一时间,箭如雨下,惨叫声,厮杀声响彻四方。
没一会儿工夫,之前被推倒的云梯,又重新搭在了城墙上,无数的鲜卑士兵,如蚂蚁般轻车熟路地往城头爬去。
“用石头砸,将这些异族给我砸下去。”城头上,孙杰冷静地指挥着。
听到孙杰的声音,垛口的官军,直接搬起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狠狠地向云梯上的鲜卑人砸去。
一时间,正在攀爬云梯的鲜卑士兵,惨叫连连,一个个如下水饺子般从云梯上摔下。运气好点的,被砸得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石头砸得脑浆四溢;那场面,惨不忍睹。
“那边再去几个人协防;这边,快将云梯推出去。”城头上到处响彻着孙杰的声音,虽然他并未直接参战,但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而旁边的王铭,在看到这一幕后却是直呼头疼,他本就不擅长这种坐镇指挥,现在看到大家各司其职,他自己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整个人的状态瞬间就不好了。
此时的孙杰可顾不上这些,眼见敌军已经陆续攀上城头,孙杰当即提起手中的长枪,高声呼喊道:“弓箭手退后,盾牌手上前,长矛手压阵,准备厮杀!”
随后,孙杰转身看向一旁的王铭:“王大哥,现在麻烦你了。”
“哈哈哈,孙老弟客气了,我早就等不及了。”说完,王铭提着手中的长刀,也不待孙杰说话,兴奋地冲向了战场。
城外,鲜卑军阵前。
一直坐镇观察的独孤明,一脸凝重地看着城头上的战斗。只见他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柯拔连说道:“如此情况下,城头的官兵还能有条不紊地组织起防御,看来这城中的确是有能人,也难怪你们迟迟攻不下这代县。”
听到独孤明的话,柯拔连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战场持续了有一个时辰,城头的战况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双方士兵在城头玩命地厮杀着,城墙上下铺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见一直没有取得战果,独孤明对自己身后的一员将领说道:“你带人上去,尽快结束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