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县城内。
作为代郡郡守的陆天奇,此刻,正焦急地在府门前徘徊着。
自从鲜卑入侵以来,陆天奇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整日都在为代县的战况而担心。可偏偏对于军务他又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只能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王铭身上。但王铭是什么脾气,他可是清楚的很,也就是后来,无意间发现了孙杰这位将才,他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陆天奇,原本是梁王朝的一名小小进士。由于没有很好地出身,再加上他为人正直,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不仅得不到朝廷的重用,反而是处处受到排挤。
而就在他郁郁不得志之时,正好遇到梁王朝的老王爷何平川出镇幽州。幽州地处偏远,民生凋敝,老王爷久觅而少有人随。机缘巧合之下,相见恨晚的两人当即一拍即合,也因此,他陆天奇来到了这代县。
一来到此地,陆天奇当即展现出了他优秀的理政能力;在极短时间内,将原本荒芜的代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消息传到蓟县,老王爷欣喜若狂,果断地将他任命为代郡郡守。
此次鲜卑入侵,也正是因为有陆天奇的存在,收溃军,召青壮,整顿代县军备。这才足以让代县,在鲜卑人的冲击下坚持下来。
以至后来,当王铭向陆天奇举荐孙杰之时,陆天奇更是力排众议大胆启用孙杰,直接将孙杰提拔为城门校尉,负责整个东城墙的守卫。这一举动,为后来的代县守卫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单从这些方面也能看出,这陆天奇的确是不负郡守之名。这也是孙杰有信心坚守代县的主要原因。
此刻,南城门处,如往常一样,每日击退敌军后,孙杰和王铭两人便会联袂前来郡守府,向陆天奇汇报战况,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离着郡守府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便远远地看到,郡守大人正带着亲兵,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见此情形,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快步向郡守府走去。待来到郡守府,两人当即向着陆天奇抱拳道:“末将孙杰(王铭)拜见郡守大人。”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尔等可是我代县的英雄,无需多礼。”
赶紧上前扶住两人,陆天奇脸上没有半分倨傲。
在这个承平已久梁王朝,武将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文臣。更别说能像陆天奇这样放下身段的文臣,那更是屈指可数。
而随着陆天奇手臂用力,顺着他的力道,俩人顺势而起。随后,便见孙杰恭敬地开口说道:“大人言重了,保家卫国,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宁,本就是我等的职责。况且,如今外族入侵,身为大梁男儿,更应该奋起反击,将这些外族驱离我大梁疆土!”
“好,说得好!”
有孙杰的豪言壮语在前,陆天奇连连叫好,随后说道:
“有将军如此良将,又何愁外族不退。待代县之事事了,我定要将两位将军引荐给王爷,也好充分发挥两位的才能。”
闻言,孙杰微微一笑,对于陆天奇的想法,他却是并不在意。如今的他,还只是希望能在这一变故中活着便好。即使是最后,在这代县做一个小小的守城将军,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相对于孙杰,王铭想的便更加简单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城外杀个痛快。至于升官发财之事,他完全就不在乎。
“两位将军,我们也别光在门外站着了,快随我进来,我们边喝边聊。”说着,陆天奇又是热情地将两人迎进了郡守府。
郡守府大厅,三人依次落座,刚一坐下,陆天奇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将军,鲜卑大军围城已两月有余,数次攻城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城中粮草足够全城军民两月的消耗,想必,再坚守两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陆天奇如此说话,孙杰差点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你大爷的,再坚守两个月?你当这是在玩儿呢。不过,孙杰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里却没这么说。
与孙杰相反,王铭可考虑不了那么多,当即拍着胸口向陆天奇保证道:“郡守大人放心,有我王铭在,这些外族,来多少,我杀多少。”
他这话一出口,孙杰直接是两眼翻白。
眼看王铭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孙杰可不敢让他继续吹下去,看着陆天奇郑重道:“敢问大人,朝廷的援军何时能到?”
突然被孙杰这么一问,陆天奇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说道:“如今我代县已被鲜卑围得水泄不通,早就与外界断了联系。不过按照我的推算,快则半月,迟则两月,朝廷的援军肯定是能到的。”
“郡守大人,半月还行,若是两个月,我们可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毫不掩饰脸上的忧虑之色,说道:“城中粮食虽然还能坚持两个月,但我军的守备物资已经严重不足,后期在没有足够物资的情况下,想要守住城池,就只能用人命去填。”
“况且,城下的鲜卑人,其战力并不弱,只是因为他们不善攻城,加上前期,我军准备充分,这才守了这么久。依我看,以我们如今的状况,最多还能坚守一个月,至于一个月后的事,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知道自己不善兵事,陆天奇对孙杰的话很是信任。这两个月来,陆天奇自己也看出来了,若论武勇,可能孙杰不如王铭,但若是要论指挥作战,全局把控的能力,王铭是拍马不及孙杰。
所以,当孙杰如此说的时候,陆天奇直接便忽略了王铭刚才信誓旦旦地保证,脸上不禁布满了愁容。
见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王铭开口道:“老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那群外族了吧,他们若是有那本事,还能被我们挡在城下足足两个月之久?”
闻言,孙杰一脸苦笑,只好解释道:“王大哥可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外族,他们本就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如今趁我朝分身乏术之际,突然来袭,必然不会是那么简单,依我看,这两个月以来,虽然他们也在每日攻城,但为了减少伤亡,其实并未尽全力,现在拖了这么久,想必他们也快拖不起了,应该就在这两日,我们便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恶战。依我之意,我们不仅不能放松,还应该更加小心才是,以防鲜卑大军突然袭击,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那就依将军所言,即日起,增加城防守备力量,全力戒备,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听到孙杰这么说,陆天奇直接拍板道。
王铭本还想说点什么,但见陆天奇都这样说了,他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是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随后,陆天奇又询问了一下今日的战况,便让孙杰,王铭两人早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