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八年。
经过连年天灾,积弱已久的梁王朝终于是不堪重负;一时间,整个中原大地烽烟四起,起义者层出不穷。
面对如此境遇,早已腐败不堪的梁王朝瞬间乱作一团。朝廷大军疲于奔命,各地守军自顾不暇。为尽快平息叛乱,朝廷下令,各州郡自行募兵,出兵平叛!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中原大乱,一直虎视眈眈的鲜卑人,趁机犯境,兵锋直指幽州。整个中原大地顿时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杀!”
代郡郡城,代县。
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散到城头。代县城墙上,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城墙,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瘫坐在城头的孙杰,在闻到这股血腥味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便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
若是换作是两个月前的孙杰,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坐在这满是尸体的地方。
仔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枪,在阳光的照耀下,锋利的枪尖,不断闪烁着耀眼的寒芒,昭示着它的不同寻常。这是孙杰从边境逃回来时,在一名阵亡将领手中捡来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赖以存活的底气。
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将枪身斜靠在城墙上,孙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手一把将墙角处的小草拔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将其叼在嘴里,一股清新的青草味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连日作战的疲劳感,顿时消去了大半。
闭目感受着这短暂的美好,孙杰脑海中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两个月前,孙杰还是华夏特种大队中,一名顶尖的特种兵。作为特种大队中最优秀的战士,孙杰享受着无与伦比的荣耀。同样的,他所执行的任务,也是非比寻常;很多时候都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这不,在一次十死无生的战斗中,为了完成任务,孙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和敌人同归于尽。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身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就连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青年。
当时,正值鲜卑大举入境,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的孙杰,就被溃败的边军携裹着逃到了代县。途中,若不是孙杰有着前世特种兵的经验和身手,可能早就和大部分溃军一样,倒在亡命的路上了。
好不容易才逃到代县这个地方,看着眼前在方圆百里还算是坚固的城池,本以为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可谁能想到,才第二天,鲜卑大军就打到了代县城下,将代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被当做是溃军的孙杰,直接便被代县守将派上了城墙,协助代县官军守城。
回想起那段逃亡的日子,孙杰可是亲眼见过这群鲜卑人的狠辣的!沿途,那些被折磨的已经变形的尸体,以及亲眼见到鲜卑人折磨人的手段。那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方法,瞬间将他带回了现实。
原本以为自己在特种部队所学习的手段已经足够残忍。但现在看来,相比于鲜卑人的手段,那些都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罢了。
直到现在,每当回想起当初的场景,孙杰都不由得冷汗连连。
如今被困代县,若是城破被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孙杰都不敢再往下想。
如今,孙杰已经在城头上鏖战了整整两个多月,虽然不知道这代县城还能坚持多久,但依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再坚守个一两个月,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后面的事,也只能是看朝廷的大军能不能及时来援了。
“敌袭!敌袭!”就在这时,一道惊呼,打断了孙杰的沉思,猛的站起身来,孙杰赶紧提起身边的长枪,快步来到汝墙边上。
遥望远方,只见城外,密密麻麻的鲜卑士兵,在离城墙五百米处快速聚集,随后便是疯狂地朝着城墙冲杀而来。如此情形,在这两个多月的守城战中,孙杰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想比于自己前世的经历,如今这种刀刀见血,面对面厮杀的战场,却是让他感到更加的残酷,也更加的危险。
不过万幸的是,别看这些个鲜卑人相比于汉族,一个个体格偏大。在城外野战还行,若论这攻城的能力,那还真是惨不忍睹。除了选择一味地亡命冲锋,他们几乎就没有别的什么手段。
相反,城墙上的守城官军可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各种守城器械应有尽有。若不是如今围城日久,物资短缺,这些鲜卑人根本就没有冲到城下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面对鲜卑人如此疯狂的攻势,代县能坚守这么久的原因了。
眼看着身穿皮甲的鲜卑人离城墙越来越近,孙杰赶紧让将士们低身躲在城墙后。他自己也是拿了一面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随着沉闷的击打声在盾牌上不断响起,箭雨过后,一架架简易的云梯被鲜卑人搭上了城墙;随后,无数的鲜卑人,如蚂蚁般沿着云梯不断地向城头攀爬。
见此情形,孙杰猛地将盾牌往旁边一扔,手中长枪高举,高声喝道:“杀!用石头砸,不准放一个人上来。”
听到孙杰的命令,躲在城墙后的官兵,纷纷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石头,拼命地往城墙下砸去。一块块石头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砸在正攀爬的鲜卑士兵身上。
那些身穿简易皮甲的鲜卑士兵,又哪能抵挡得了这些从城头砸下的石头。一个个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不断地发出哀嚎声。没多久,便被后方涌来的同伴践踏而亡。
城墙上,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孙杰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怜悯。两世为人的他清楚地知道。在战场上,对待敌人就不能有任何的同情之心。更何况,眼下这些人还都是些入侵的外族。
若是让这些鲜卑人攻破了城池,那不仅是他们这些官兵,恐怕,连带着城中的无辜百姓,都要遭受他们非人的折磨。
回到战场,激烈的喊杀声如雷贯耳,交战双方互不相让。城墙上,守城官兵石落如雨;城下,鲜卑人攀爬如蚁。
不断地有人从云梯上摔下,也不断地有人选择继续攀爬。短时间内,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城头本就不多的石头消耗殆尽,原本密集的石头雨越发的稀疏起来。随着攻城压力的减小,终于有鲜卑人爬上了城头。
第一个爬上城头的鲜卑人,嘴里咬着草原勇士善用的弯刀,双手扣住城墙,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如猿猴般精准地落在了城墙之上。
见自己第一个冲上来,那鲜卑士兵不由得咧嘴一笑,可还未等他再有所动作,一杆泛着寒光的长枪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随着枪尖逐渐放大,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咽喉。那名鲜卑士兵只感觉喉咙一甜,整个人便慢慢失去了知觉,诺大的身躯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城墙下。
“传我命令,盾牌兵在前,长矛兵在后,迅速组织防御,准备近身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