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发现，师父开始教师弟修炼。
为什么？明明师弟连字都认不全！
对此，师父只是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因为师弟适合修炼。
好吧，他信了。
可渐渐地，他发现师父的心思基本全放在师弟身上了，自己则更像他们两个人的仆人。
这道观里所有的杂事，都落到了自己身上，而师弟只需要专心修炼就好。
无相很失落。
他能感受到师父对他的日渐冷落，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没有修炼的天分吧！
无相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直到十岁那年，他才知道了颠覆他认知的真相。
那天师父的友人来拜访师父，两人在房间里谈话。上完茶的无相，看时间快到中午，两人还在屋里聊天，就想把自己做完的点心端过去，却意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两人聊得太投入，再加上无相的动作很轻，一时间竟没有被发现。
无相听见师父拜托友人，为师弟寻找一个更厉害的师父。
友人打趣他，“你对这个徒弟还是真的好，还帮他另寻师门。”
师父的语气带着宠溺，“我就这一个徒弟，说是徒弟，和儿子也差不多。
我修为低微，这孩子天分如此之高，我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可不能浪费了他的天赋！”
“我虽然不是你们玄学界中人，不过也有两分关系，如果庄卓天分果然如此之高，我想会有厉害的修士愿意收他为徒。”
友人是一名古董商，也认识几个修士，于是一口答应，随即又疑惑道：
“你说你只有一个徒弟，那刚刚上茶那个，我还以为是你的大徒弟呢！他不也管你叫师父？”
听到师父说自己只有一个徒弟时，无相的心就像腌在缸里的酸菜，憋闷酸楚。
自己太差劲了，什么都学不了，师父竟然都不屑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
只听见屋内师父叹了口气，“庄严那孩子我根本没有教他修炼，他那面相……妥妥的奸恶之相，随着他长大，这面相越发明显了。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以后也顶多只能作小恶。我若是教他修行之法，让他学会超越常人的本事，他以后作下大恶，岂不都是我的罪过，我不能助纣为虐！”
“这……”友人一时语塞。
古语有云，三岁看到老，刚刚他看那孩子，还挺乖巧听话啊！
虽然从相貌来讲，是比不上二徒弟庄卓，但仅凭长相就断定他以后要作恶，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呀？
不过修行之人的本事，确实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哪怕是面前自称修为低微的庄道长，也曾经帮他解决过大问题，他可不敢小觑。
反正是别人家的事，友人作为一个商人，性格圆滑，心里思量了几下，赶紧转移了话题。
“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我有一个朋友，他自从淘换到一个物件之后，身边就怪事连连，他现在怀疑那物件怕不是地下出来的，还得您去看看……”
听到这里的无相早已失魂落魄，根本没有再往后听下去。
他怕被发现，离开的时候仍然轻手轻脚。庄道长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被他防备着的大徒弟，已经知道了他故意不教他修炼的事情。
当无相像游魂一样，端着盘子里的点心，穿行在后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打完坐的庄卓。
五岁的庄卓小小一个，外加长得可爱，作为照顾他长大的无相，平时是很喜欢他的。
庄卓看到师兄手里的吃的，立刻扑上去，熟练地抱大腿。
“好香啊，师兄，这是什么点心？我要吃！”
无相低头看向这个小不点，眼里一片猩红。
庄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无相的大腿。
“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帮你去找师父！”
说完转身就要跑，却被无相一手按住。
此刻无相的手，就按在庄卓稚嫩的肩膀上，只要再移动几厘米，便是他细嫩嫩的脖子。
那脖子如此的脆弱，仿佛只要一掐，就能断掉，无相一时看着那脖子竟出了神。
庄卓察觉到气氛不对，“师兄，我肩膀疼，你松手啊！”
无相被庄卓的喊声惊醒，仰起头深深闭了下眼睛，将所有的心思都隐藏起来，手下放松。
“不用去了，师兄没事，这是我刚做的点心，给你吃！”
庄卓毕竟还小，一听到吃点心，马上把师兄刚刚的反常抛到脑后，接过盘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块。
正想抬头问师兄吃不吃，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房间的无相想要砸东西，想要捶墙，想要大喊大叫地发泄，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样他的反常就会被发现。
他只能静静坐着。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杀了庄卓的，但那又有什么用？
没有庄卓了，师父就会教他修炼吗？
不会！
最好的情况是被赶出去，最坏的情况，说不定会被师父悄无声息地杀死。毕竟修士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
甚至于他连庄卓都未必能杀死，因为五岁的庄卓已经开始修行了，自己却只是一个普通人，大五岁又怎样？
在那些神秘莫测的力量下，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他也想要这种力量。
仅仅因为一个长相就把他否决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孝敬师父，友爱师弟，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偏心？！
这一刻，无相的心里彻底变了。
从那以后的无相表现如常，但他会偷偷观察，师父教给师弟的修炼之法。
师父防备他没关系，还有师弟，师弟对他根本不设防，三言两语便能从他嘴里套出师父教他的东西。
然后再满脸失落，提一下自己不能修行。说是师父怕刺激到他，便从来不让他接触这些，但他还是想偷偷了解，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小秘密，让庄卓保密。
小庄卓哪知道背后还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拍着胸脯保证，说这是两人的秘密，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师父都不行！
无相自己偷偷修炼，很长时间才艰难地修炼出了一丝灵力。
这让他明白了，他确实可以修炼，但对比师弟，便知道他天分不高。
也恰恰是因为无相只有那弱弱的一丝灵力，师父才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偷偷修炼的事情。
当无相正失望于自己的天分时，他遇见了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