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桑肯定是要卖辣椒的,只是目前还没空搭理贺咏梅。
贺咏梅着急得上蹿下跳,问了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只好开始在一旁给宋时桑端茶倒水,又夺过了绿竹手里的扇子来,自己亲自给宋时桑扇着。
张夫人来到厨房,看到这一幕时,吓了一跳!
她这外甥女,她最了解了,除了给她这个舅娘端茶倒水以外,哪里还这样伺候过别人,连她亲爹贺县令,她都不肯奉过茶呢!
看来这宋姑娘不仅抓住了明威将军的胃,也抓住了她这外甥女的胃!她这外甥女对辣椒,也真是爱到极点了啊!
吴妈妈扶着张夫人,在厨房看了一会儿后,就去饭厅去等着了。
厨房里专心致志做事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来过。
半个时辰后,宋时桑和林大厨用三条大草鱼,终于做好了两大盆水煮鱼片!
为了弥补自己昨日的疏忽,忘了说辣椒不好买的事,宋时桑又给贺咏梅做了一盘酸菜肉丝,和一盆清炒时蔬。
只是用的酸菜是这张家厨房的酸菜,味道差了一些。
于是贺咏梅除了央求宋时桑卖辣椒给她以外,又加了一条,把腌制酸菜的方子也卖给她!
宋时桑表面淡定地让她先吃早食,吃饱了再谈,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大鱼成功上钩了呢!
贺咏梅吩咐丫鬟们把饭菜端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就往饭厅去了。
来到饭厅里上好饭菜后,张夫人让宋时桑和大丫都坐下了,林大厨也坐下了。
张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他生意上忙,一般很少在家里用饭,张小少爷都是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吃,现在他疯病越来越严重了,有外人在时,也不会让他出来。
所以平日里只有张夫人独自在这饭厅用饭,有时贺咏梅会过来陪陪她,但像今日这样热闹,还是第一次,所以今日的她,也是有些高兴的。
大丫是万万没想到,有天自己会在张家的饭厅里,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吃饭的。
她有些紧张,宋时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又偷偷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她瞬间就轻松自在多了。
站在贺咏梅身后的绿竹,狠狠地瞪着大丫坐着的背影,把她们方才的举动也看在眼里了。她心里很是不服,明明大家都是奴婢,这大丫是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而贺咏梅一坐下后,就心无旁骛地开始大吃特吃着,暂时忘记了买辣椒和腌制酸菜方子的事。
林大厨则边吃边连连称赞宋时桑,各种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说的宋时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在心里感叹道,这林大厨的词汇量也忒丰富了!
张夫人也笑脸盈盈地招呼着宋时桑吃菜,又让吴妈妈给宋时桑上了一盏她的牛乳炖燕窝,她拒绝几次都拒绝不掉!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让她待会卖辣椒和酸菜方子时,还怎么喊高价?
想了想又觉得,该喊还得喊!她们家现在的钱,都是靠贺县令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得来!自己喊多高价都不该心虚!
她把牛乳炖燕窝倒给了大丫一半,又一直给大丫夹菜,张夫人看到后,也不阻拦。只说大丫真是好福气,遇到了个好主子,让大丫一定要好好伺候好宋时桑!
大丫连连点头称是,宋时桑却微笑不语,她不想跟张夫人解释太多。
两刻钟后,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贺咏梅在吃得直打嗝后,也终于肯放下了筷子。
张夫人赶紧又让丫鬟给她上了盏山楂消食茶,看着她喝下去不打嗝了,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就要办正事了。
张夫人微笑地看向宋时桑,轻声道:“宋姑娘,这辣椒做出来的菜,太合咏梅的口味了,只是也有些难寻,不知道宋姑娘还有多少,能不能卖些给我们呢!”
“酸菜!还有腌制酸菜的方子!”贺咏梅赶紧补充道。
正在喝茶的宋时桑缓缓放下了茶盏,沉稳地道:“这酸菜方子倒不难,我一会儿就能写下来,照着方子上做,二十日就能腌制出来了。只是这辣椒,是我师父在海外为我寻得的,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身体渐渐不好了,以后恐怕也出不了海了……。”
“宋姑娘你放心,银钱方面我一定少不了你的!你快把辣椒都卖给我吧!我给你……!”贺咏梅着急地道。
“咏梅!急什么呢!”张夫人立马出声制止了她,心里无奈地想着,这姑娘也太着急了,哪有卖东西的人还没报价,买东西的就先出价的!
贺咏梅只好噤声了,于是便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夫人,无声地求助着。
“这辣椒确实难寻,我也是只听说过海外才有,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吃到呢!也是沾了宋姑娘和小姐的光了!”林大厨拍了拍肚子,突然感慨地说道。
宋时桑听到后,眼神一亮,原来这个时候也有辣椒了,只是这个她所在国家没有,海外才有,竟然被她胡乱蒙对了!这时,她心里有谱了。
“舅娘!你快帮帮我吧!”贺咏梅又把椅子往张夫人那边挪了挪,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
张夫人这才清了清嗓子,有些严肃地道:“宋姑娘,你有多少辣椒都拿出来吧,你师父多少钱买回来的,我们给你五倍!”
她想着这辣椒再怎么难寻珍贵,也只是个佐料,再贵也贵不到人参燕窝的价格去吧!她觉得她肯定是能买得起的!于是就直接了当的说了。
宋时桑也不兜圈子了,她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沉重地道:“我师父给我带的辣椒还剩五袋,一袋能吃一年吧!但他多少银子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次他回来后,他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老了许多!他把我们城里住的三进的大房子卖了,搬到荒山野岭的小道观去住了!还说再也没精力出海了呢!那五袋辣椒可是我师父给我的沉甸甸的爱啊!”
她说完后,突然有些悲伤难以自控,快速地从袖口掏出了帕子,掩面低泣了几声。
然后又慢慢抬起了头,一脸泪痕,语气为难地哽咽道:“若是,若是都卖了,我,我怕师父会生我的气呢!不如我就卖两袋给你们吧!”
说完后就又低下头,低声抽泣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