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桑在山上时,都是用空间里的水,吃的也是空间里的新鲜果蔬,所以一直没注意到最近的变化。
现在在高处往下看,才发现,除了日头特别毒辣以外,花草树木都干枯了,一点绿色都没有,四处都是黄茫茫,光秃秃的一片。
这才想起,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雨了,四个月?还是半年了?宋时桑已经记不清了。看这情况应该是旱灾了!
宋时桑跳下树,继续赶路,前面就是官道了。
官道旁,裸露着一条干涸到开裂的河床,像一条很长很长的大蟒蛇,顺着河道一直潜行。
道路两旁的树木,都只剩下干巴巴的树干了,地上更是一棵野草都看不到,看来灾情比自己想象的严重许多。
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尽管戴着防晒帽,宋时桑还是感觉到被晒得头晕目眩了,连迎面吹来的风,也是裹着黄沙带着热浪的。
正当她感觉快中暑时,突然听到官道旁的一个小树林里,传来了争执打斗声,于是她顺着声音悄悄地走过去,然后躲在一棵大树后偷偷看着。
“快!快给我!否则我打死你!”
“凭什么!这是我先找到的!”
“给我!是我先看到的!”
“谁先看到的不算!谁的拳头厉害才算谁的!”
“打吧打死我吧,打死我也不会松手的!”
原来是几个衣着破烂,瘦骨嶙峋的男人在围殴一个小男孩!似乎是要争抢他手里的东西。
“啊!啊!呃……,呃……哈哈!哈哈哈!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被压在地上殴打的那个小男孩,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巴里了!
在他塞的时候,宋时桑才看清楚了,那东西居然是一只毛茸茸的老鼠!
那小男孩趁几个男人愣神的空隙,粗略的嚼了几口,就直接吞下去了!然后疯狂的大笑着!
那几个男人更愤怒了,继续粗暴地拳打脚踢着,有的甚至还伸手去抠小男孩的嘴巴!想让他把吃下去的老鼠吐出来!
宋时桑看得一阵恶心反胃!原来是闹饥荒了!这几个人都是流民!在这抢老鼠吃呢!
那几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打了一会儿也没力气了!本来也都饿得不行,这下都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能多活两日了!我一定能撑到明威将军到的那天!”那小男孩看到瘫倒的众人,猖狂大笑道。
明威将军?是来施粮救灾的将军吗?他什么时候到呢?宋时桑躲在大树干后,心里暗自想着。
看来自己下山的时机不对啊!真的遇到闹饥荒了,看这几个流民的模样,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救灾的官员居然还没到?
“唔!呃…救…命!救救我!唔……呃……。”
正当宋时桑满头问号时,几个流民那边又传来了动静!原来是那个小男孩突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一直在地上抽搐着!
旁边几个男人看到后,都吓得各自逃散开来,根本没人敢上前去!
“唔…救救…呃……。”
宋时桑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人时,那个小男孩就又突然瞪大了眼睛,停止了抽搐,眼睛鼻孔耳朵嘴角都流出血来,没动静了!
他死掉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啊!血啊,他怎么流血了!”
“不是我打的,!不关我的事!”
“死了!又死了一个!”
“哈哈哈,又死了一个!又少了一个抢吃的了!”
那几个男人立刻都连滚带爬,大喊大叫地离开了树林里。
荒凉的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具还留有余温,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躲在树后的宋时桑。
宋时桑从空间里拿出手套和口罩,上前查看了一下,发现小男孩是急性中毒而死的。
看来是那只老鼠的确是身带病毒的,宋时桑看到他吞食老鼠时,就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饥荒的时候怎能直接吃老鼠呢!不被毒死也大概率会得疫病吧!
看来这些流民已经饿到失去理智了!为了填饱肚子,什么都敢吃!
宋时桑检查完尸体后,又从空间拿出了一把大铁铲,直接在尸体旁边挖了个洞,把尸体丢进洞里焚烧了。
半个时辰后,再从树林里出来的宋时桑,已经变了个样。
她预感再往前走,肯定还会再遇到流民,所以她提前在空间里吃了午食,又拿了些东西防身。
她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了一缕一缕的,用泥土在衣服上面抹了个遍,戴上口罩,腰间藏了把小匕首。
又用黑色头巾把头发跟大半张脸都包了起来,还拄了一根拐杖,佝偻着背,弯着腰,走路慢慢踱着,俨然也成了一个流民,还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妪。
她继续回到了官道上,向县城走去,走了一刻钟后,终于看到了城门了!
只见城门紧闭着,城门下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起码有两千多人!
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三五个做一队,互相依靠在一起,苟延残喘着,这些全都是流民啊!
宋时桑脑子突突地疼,这十二年来,师父和徐大娘给自己的压岁钱,也存了有一百两银子了。
本来还想下山后,进县城看看情况,看能不能花钱办个户籍,然后再从小生意做起,慢慢赚大钱,在古代也实现财富自由。
现下看来,只能往后推了,饥荒太严重了!县城门都关上了,人都进不去了!怪不得方才那几个流民,去树林里找吃的!
只是城门聚集了这么多流民,县城大门也不知道关了多久了,更不知道这些流民聚集了多久?为何没看到县令设粥棚,也没派人来安置流民呢?
还有之前那个小男孩说的明威将军,又是怎么回事呢?
宋时桑打算混进流民里一探究竟。
她开始慢慢往城门踱步过去,随着距离流民堆越来越近,宋时桑能感觉到有很多眼光在打量着自己。
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头埋得低低的,向自己看中的,那个附近都是妇孺居多的墙根,缓缓踱去。
就在宋时桑快到那个墙根时,忽然看到有两个三十岁左右,身高皆是一米八以上的男人,一直打量着她。
当其中一个男人正要开口向她询问时,她突然疯狂咳嗽,咳着咳着,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艰难的向墙根爬去,一边爬一边装作老妪的声音,边咳边哭喊着。
“咳咳,遭老罪咯,咳咳咳!”
“咳咳咳,要了老婆子的命了哟,咳咳咳咳!”
爬到墙根后,她就瘫坐着靠在墙根边,像被人扼住喉咙似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那两个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双双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
宋时桑松了口气,因着以前没下过山,宋时桑对这个县下有什么村,什么村在哪,那可真是一点也不了解。
她是经不起盘问,但饥荒时期,大家的警惕性又比较高,所以她只好尽量不跟他们说话了。
她靠坐在着墙根旁,开始观察着周边的流民。
这才发现,原来她坐的这个位置,周围的三十多个人,都互相认识,应该都是一个村的。
之前想询问自己的那两个男人,是这三十多个流民中,看起来最强壮有力的,应该是他们自己村民选出来巡逻的。
他们在三十多个村民的外围走来走去,维护着自己村民的秩序,又威慑着不让外村的流民伤害到他们的村民。算是比较有组织有纪律的流民了。
看来她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很安全的位置。